
【暗香】村庄(散文)
一座古老的村落,排排古老的瓦房,错落有致。
春去夏至,秋去冬来。太阳,东升西落;村民,早出晚归。
清晨,雄鸡高歌,唤醒沉睡的大地,催促村民起床。
炊烟袅袅,萦绕在屋顶,缓缓消散于空中。刀与菜板的撞击声,引来屋檐下燕子的聆听;锅内沸腾的热水,“汨汨”地冒着气泡,蒸气弥漫整个房间;勺子碰触在锅沿,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宛如演奏一曲国际交响乐。
手执勺子的女人,额头散落一缕秀发,遮挡在落满沧桑的脸颊;宽松的衣裳,遮饰住女人变了形的身体,一条碎花围裙扎在腰间;女人将发丝轻轻地捋到耳后,露出含羞的笑容。女人是整场演出的表演家,亦是指挥家。
男人在呵斥着藏在被窝不起床的孩子,孩子睡意惺惺,微眯着眼睛,嘟起小嘴,晃动着小脑壳,把身体在梦呓中叫醒,将睡神快速驱逐。男人一句上学又要迟到了,孩子像泥鳅般窜出被窝,迅速穿衣,马糊梳洗。孩子急匆匆地吃着早餐,眼睛盯着挂在墙壁的时钟,狼吞虎咽,背起书包,喊一句:“妈,我上学了。”飞快地跑出门。女人追出门,关切地叮嘱慢些跑,小心摔跤。孩子高声回答着知道了,却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像一只离弦的箭,往学校的方向奔去。女人默默地伫立在门前,目送孩子远去的背影,挥动的手臂久久未能垂下。
村庄,放羊老人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他手执羊鞭,嘴里吆喝着,轰赶着羊群。一只领头羊,低头啮啃着路边的草儿或是落叶,一群小羊“咩咩”地叫着跟在后面;一只调皮的小羊,撒娇地去拱领头羊的肚子;两只小羊打闹着离了群,老人甩打着手中的羊鞭,警告小羊归队。两只小羊驻足,互相对视,撒蹄挤进羊群,藏匿在不起眼的位置。放羊老人哼唱着《智取威虎山》的调子,羊群再次发出“咩咩”地叫声,以示对放羊老人歌喉的赞赏。放羊老人得意地挥舞着手中的羊鞭,像在指挥一场盛大的歌舞会。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人生活得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有属于自己的舞台,有属于自己的听众。即使我们歌唱跑调,遇到欣赏地听众,堪称世界名曲;遇到不欣赏地听众,诉你一条扰民的罪状。
村庄的小河旁,成群的鸭子在戏水。养殖员一声召唤,鸭子“嘎嘎”地欢呼,扑腾着翅膀拥上岸。扭动着笨拙的身体,欢快地奔向主人,在主人的带领下,纷纷去抢食准备好的食物。成群的鸭子一起食餐,场面甚是壮观,声音甚是洪亮,如同一条十字路口堵了车,司机师傅齐鸣笛。
散养的鸡群,听到主人哨声,一窝蜂地“飞”回鸡舍,低头啄食着盆中的“早餐”,津津有味地咀嚼。一只高冷的公鸡,为引起鸡群的注意,它发出气宇轩昂的鸣叫声,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一只母鸡低头啄一下盆中食,抬头欣赏一眼仰慕的“偶像”,晃动一下脑袋,低头再啄一次食,如此反复。公鸡挺直腰板,耀武扬威地眯起眼,纵身跃上一道矮墙,傲视着院中的鸡群,盛气凌人。
一座小桥,桥东是房屋,桥西是荷塘,小桥流水人家,每间房屋内,每天都发生着不同的故事。或悲、或喜、或怒、或哀、或乐、或郁,故事将悠久的村庄记载进历史画卷,刻篆着年轮的印记。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绽满荷塘时,结出诱人的莲蓬子时,村里的孩子都会偷偷地去釆摘。顽皮的孩子折下一片荷叶,遮挡在头顶,欢快地喊着:“下雨了,下雨了。”待到荷塘荷叶残枯,荷塘的主人邀请村民,将一节一节脆白的莲藕从泥中挖出。每到此时,荷塘聚满男女老少,年壮的负责在荷塘用铁锹刨,年幼的负责在岸边捡拾。荷塘里写满了如诗如画,美轮美奂,风花雪月的故事,故事里积淀着诉不尽的乡思与乡愁。
太阳缓缓升起,村民已在田间劳作。一块块田,一道道埂,有条不紊,整齐划一,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卷。一位中年男子,停下手中的活坐在田埂,嘴里叼着烟卷,手中握着锄具,与邻间的村民唠着家常。谁家的女人温柔贤惠,谁家的女人慵懒败家,谁家孩子乖巧听话,谁家孩子调皮捣蛋……聊罢,各自回田继续劳作。
一条承载着历史的长河,每年开闸放水时,河里的水位涨了退,退了又涨;水涨时景观壮丽,水奔涌着流淌,黄色泥水浑浊却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味;水退时无声无息,水位迅速减退,灌溉进每一片饥渴的田地,滋养着大地万物,流淌在母亲的怀抱。
田野的农作物,散发出迷人的芳香,嗅着股股清香,心旷神怡,陶醉其中。伫立于天地间,赏阅着万物的兴衰。春来,鸟鸣花语,处处馨香;夏至,虫声四起,互诉衷肠;秋来,累累果实,庄稼丰收;冬至,霜凌雪飘,白雾皑皑。四季分明的交换,抒写尽春华秋实,夏月冬雪。一幅优美的版图呈现眼前,美景映入眼帘,尽收眼底,美不胜收。既有气势恢宏的景观,又有清新淡雅的景致。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饱览田间胜景,帧帧画面引人入胜,浮想联翩。使人忘却浮萍般飘零的云烟世界,置身于梦幻般斑斓的瑰丽世界。踏着七彩云,飘摇在凡尘仙境,指田为源,以舍为廷,享度余生。
太阳西下,晚霞映照出柔和的光晕,余晖泼洒在天际。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村民扛起锄具陆续回家。家舍,炊烟升起,诱人的香味悄悄溜出厨房,四处飘散,散播到屋檐和角落,男人还未踏入门槛,已毫无悬疑地猜到菜肴的名字。
晚饭后,孩子认真地写着作业;男人卸下一身的疲倦,早早入榻,很快便鼾声四起;女人,在微暗的灯光下缝补着孩子穿破的衣服。
夜幕笼罩,月色美丽而安谧。虫声四起,鸡犬相闻,给小村增添了几分美感。渐渐地,村庄也卸下一天地喧嚣,慢慢恢复寂静,进入婴儿般的睡眠。
详和宁静的村庄,在岁月中结满故事;房屋,在时光中渐渐褪色;村民,在流淌的时间里愈发淳朴。曾经,我是村庄的一员;现在,我却是村庄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