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路】由腊八节说开去(散文)
一
每到节日,我都想说几句,不说,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平常也就罢了,普通的日子,也就有普通的过法。但是节日,总是为了庆祝点儿什么,才称为节日。祝愿的、还愿的、希望的,喜庆到来,这不是给谁一个人,是给大家的。庆贺,纪念是人之常情。
中国人善于八卦。天干地支,子丑寅卯,阴阳两极,生死有道,生有生的世界,死有死的天堂。不管是天上的、人间的、地府的,各路神仙应有尽有,我们祭拜的同时,也求神保佑:天下太平,五谷丰登。
敬畏在所难免,因为佛有佛的规矩,道有道的讲究,甚至妖魔鬼怪也有它们的路数。以前在农村,砍树伐树之前,总要给树上贴一张红纸,书写一句:树神让路,保佑平安。然后郑重其事地焚香祈祷,似乎真有哪一路神仙正恭恭敬敬地听你的祷告,然后被你的虔诚感动,退僻三舍,自行离开。
二
但也实际的有这么一回事,村里有一户人家,在分到生产队的房屋之后,便叫来亲戚朋友帮忙拆掉。然而拆房之前却没有做焚香祈祷之类的事,更没有写房神保佑的话。可能是因为分到的房屋合了自己的心意,太高兴了,只燃放了一些炮仗,响声倒是挺大,整个村子都知道他要拆房了。可是,房神却没有让路,屋顶拆得倒是平安,等到拆墙的时候,本来计划倒左边,结果倒在了右边。偏偏就有一个人,没有获得神灵的庇护,铁铸似的一动不动,事情便可想而知了。大家这才发觉之前少做了一件事,那炮仗并没有叫神灵跟着高兴,反而把他惹怒了。这可能是记忆之中第一次不敬神灵所受到的惩罚,以后总觉得这个世界怪怪的,好像活着并不由自己说了算,吃喝拉撒也并不是自己的事。我开始变得敬畏了。
风俗,传言,讲究,自有它的道理。几千年来的传统,什么时候做什么,什么时候躲什么,什么时候忌讳什么,很大程度上都是老祖宗的功劳。但仔细琢磨,不管哪一路神仙,都是叫你一心向善,叫你做个好人,不要为非作歹,不然你就是再虔诚,再磕头,神灵也不会保佑你。这个道理很简单,恶要是天下普及,活着的人还能剩下几个来?所以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俗家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都是叫好的流传,跟坏的做个了断。
也有常人,改过是非之后,倒成了圣人。这样的例子太多,中国从来就不缺这种文化。因为人无完人,谁都有缺点,而圣人的缺点恰恰成了他之所以被称为圣人的美言。我是凡人,只能学习他好的那一面,就这,也学得很是艰难。
三
说到这里,好像说的太远了,跟节日扯不上关系。不过一说到这里,我自然就想到了今天,因为实在太忙,天气又冷,忙乱把什么都给忘了。等到天黑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今天是腊八节,想起来也只是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并没有因为被自己遗忘而感到惋惜。现在的人讲究淡了,一代比一代没有意识,老一辈人却把这一天看得很重。“过了腊八,长一杈把”,说的是节气。“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说的是节日。
但是真正的腊八节,是佛家的。相传佛祖释迦牟尼修行多年仍一无所获,一天他跳到河中清醒头脑,沐浴过后却再也无力爬回岸上。这时一位叫做苏耶妲的女性从旁边经过,将他拉上了岸。苏耶妲还给了他一碗用米、栗等谷子熬成的粥,佛祖吃后精力充沛,来到菩提树下幡然觉悟,这一天恰巧是农历十二月初八。从此,佛门弟子将十二月初八这一天称为“佛成道节”,在这一天,寺庙会向世人布施稀粥,感恩戴德。受此影响,民间也逐渐形成了腊八节吃腊八粥的习俗。
其实,在先秦时期,我国一些地方就已经有在腊月祭祀祖先和神灵的习俗。祭祀的对象包括列祖列宗和五位家神,即门神,户神,宅神,灶神,井神,以此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为该月为腊月,故称腊祭这一天为腊日,即腊八节。后来慢慢演化,依照佛家的意思,熬粥祝福,保佑天下,国泰民安。
在我的记忆里,腊八节并不是喝粥,而是以面食为主,陕西人也叫腊八面。关中地区所种的粮食,主要是小麦和玉米,这种旱塬土地根本不适合种水稻,粥类也只是玉米粥而已。勤劳质朴的关中人便就地取材,先熬上一大锅玉米粥,粥里煮上各种豆类,有红豆、扁豆、四季豆。然后把各种蔬菜,红萝卜、白萝卜、黄花、木耳、菠菜、豆芽,用油炒熟,跟擀好的面条一起下锅,锅里一定要红红绿绿,颜色分明。这种面食,越熬越香,越煮越稠,保存下来一连吃上几天还有剩余,却是好兆头,取其“年年有余”的意义。
四
说着说着,我就想到了腊八节美好的吃食。以前由母亲熬好,分装在另一口锅里,等下次再吃的时候,盛出来加热,面的味道里有粥,粥的味道里有菜,菜的味道里有豆香。腊月里天寒地冻,放的再久也不会坏,时间长了,味道反倒更浓郁,吃起来热热乎乎,祛寒保暖,别有一番滋味。
等腊八面吃完了,接下来便是中国最传统,最隆重的节日,春节,俗称:过年。任何一个中国人,任何一个炎黄子孙,在这一天都会张灯结彩,合家团圆。除夕之夜,举国欢庆,辞旧迎新,庆贺新春的到来。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善良的民族,在生命的长河里,在岁月的磨难中,给每一天赋予不同的意义和愿望。各种节日,举不胜举,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每一个节日,无非就是要把人最善良的本质表达出来,叫人们不忘过去,感恩现在,展望未来。
说得远一点,这也是全人类的愿望。任何一个民族都希望和平幸福,都希望自己的历史,文化,信仰得到尊重。在这里,我希望把中国这种祥和的气氛,美好的愿望传递给世界上每一个人。愿大家和平共处,愿人们安居乐业,愿世界永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