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人世间】峡沟(散文)
山里有一条小河流,当地人把小河流其中一段河床叫峡沟。峡沟两岸一座山峰连接一座山峰特别险要,在峡沟两岸遥相呼应的山峰之间距离较近。峡沟周围树木密集,杂草丛生,蔓延在山坡上像是原始森林。峡沟在我的记忆深处能够留住它,意义非凡。
盘旋在峡沟一面山坡上有一条荆棘小路,这是山里人和山外人走出走进唯一的一条通道,也是我到外婆家经常要经过的地方。但在峡沟这个地方,不止听外婆一人说到,而且我也从众多长辈口中听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峡沟有“红毛野人”出没,传说“红毛野人”吃了不少人,最后才被老百姓集中力量消灭掉。我听后阴森可怕浑身颤抖。
在我童年世界里,峡沟第一次给我带来了神秘感和恐惧感。一个人到外婆家的时候,走进峡沟不远的地方,“红毛野人”的形象,就在我脑海里慢慢浮现。当走进峡沟山坡上,一阵阵恐惧感突然奔袭而来。这时,我看到空气中好像充满了“红毛野人”的化身,连山路两边飘飘扬扬的杂草,我也把它视为“红毛野人”在向我傻笑,还有山坡上那些高大的树木上,似乎也挂满了“红毛野人”的形象,在向我张牙舞爪拍响了巴掌。每当此时,我的一双脚像“风”一样急速前进,要冲出“红毛野人”的包围圈。
我把峡沟山坡上一段山路,一次次所发生的恐惧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更不敢提出要到峡沟内看过究竟的想法,这一段往事也就深深埋藏在心里不让它发酵。不过,在一天晚上,我在梦幻中不知不觉和我的伙伴们走进了峡沟。峡沟内河床都是光溜溜大石板铺就而成,水流平稳,清澈见底,一只水鸟跟着一只水鸟在水中嬉戏。峡沟两岸草丛似乎密不透风,有一只长尾巴小鸟,好像从密集草丛中探出了头颅,张开嘴巴鸣叫着。一个好事的小伙伴,发现长尾巴小鸟发出来的声音与众不同,就带着笑脸拍响了巴掌,准备乐呵乐呵长尾巴小鸟。但此时,好多长尾巴小鸟从密集草丛中伸出了头颅,一边摇晃一边鸣叫。汇集在一起的鸟叫声,像是交响乐弥漫在了峡沟两岸。伙伴们被交响乐浓浓的氛围笼罩着,一个个陶醉似的也在聆听着。
伙伴们在从陶醉中慢慢回过神的时候,突然草丛里有一只鳖爬了出来,又好像快速跳进了水中,飞起来的水珠闪着金光,照亮了峡沟两岸的草丛、树木、小鸟、伙伴们。神奇的光源来自何方,它来自水珠。伙伴们慌忙改变视线,顺着水珠把视线放宽到了水面上。水面上静悄悄的,鸟儿的鸣叫声还在继续,但伙伴们逗乐玩耍兴趣十足的氛围仍然在高涨。现在伙伴们转移的视线带动了前行速度,一个个站在峡沟岸边,仔细查看刚刚爬进水中鳖的去处,结果没有了鳖的踪影,只有看到水珠在水面上慢慢消失的金光。
伙伴们脚步并没有停留,继续游玩在峡沟里,也没有被眼前神奇光源和鳖的踪影带来懊悔和不满情绪。伙伴们前进到了峡沟出口非常广阔,在峡沟两岸有良田,还有一家农户,农户孩子牵着一头水牛在玩耍,孩子父亲正在水田里拔秧草,孩子母亲好像在太阳底下纳鞋底,孩子妹妹好像追着一只蝴蝶在玩耍。但在峡沟出口不远处,一个巨大黑石头耸立在小河流正中央,黑石头顶端长了一层绿油油的野草,一只高大水鸟站在野草之间,像是一座山峰岿然不动特别壮观。
伙伴们一出峡沟口,有的和农户孩子一起牵着水牛在玩耍;有的和农户妹妹追着蝴蝶在欢笑;有的和农户母亲跟着学会纳鞋底;有的和农户父亲到水田拔秧草;我与伙伴们不一样,独自向峡沟口那一个巨大的黑石头走去……那时脑海中梦幻画面,也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因为从梦幻中结合现实生活画面,峡沟口一个巨大黑石头的确存在。然而这个巨大黑石头,据说是从小河流上游一次洪水暴涨,被洪水巨浪一步一步推翻到峡沟出口不远处,由于洪水力量减弱就自然停止不前了。从此,小河流峡沟里出现再大的巨浪,也没有动摇过这个黑石头前进半步。我一到外婆家,首先看到这个巨大的黑石头,就联想到它从小河流上游经过峡沟,再被洪水巨浪一步步推进峡沟口,黑石头浑身上下不知受尽了多少磨难和艰辛,依然屹立在小河流中央岿然不动。
由于我想起了这个巨大的黑石头,也不得不让我联想起了外婆手里那一根龙头拐杖。外婆是封建社会女性的一个缩影,因为外婆一双脚属于典型的“三寸金莲”,走起路来身体不断地摇晃。外婆要到我们家,峡沟和黑石头是必经之路。我陪着外婆到了我们家次数最多,一路上外婆经常给我讲故事听,我非常佩服外婆讲故事的能力,但这些故事外婆又是谁给他传授的,我没有多问,一直是一个秘密装在我的心里。但外婆不管到什么地方,这根龙头拐杖总是带在身边伴她出行。
我陪伴外婆到我们家次数多了,对外婆龙头拐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种兴趣还是来源于有一次我和外婆,离黑石头不远一条路径上停下休息时,才有了对龙头拐杖一段痴迷的想象。外婆的龙头拐杖很生动,它有龙角、眼睛、鼻梁、嘴巴和龙须等,当时不等我把峡沟周围地貌地形观察完时,我不知不觉在一阵阵恍惚中,看到外婆龙头拐杖龙角像是两座山峰盘旋在龙的头颅上;龙的眼睛像是巨大的黑石头;龙的鼻梁像是山峰凸起的脊梁;嘴巴像是峡沟出口敞开的旷野;龙须像是漫山遍野茂密的森林……在我想象的脑海里,难道“红毛野人”在峡沟周围传说,该不是龙的化身吧。
尽管峡沟给了我传奇和神秘,但一个巨大黑石头也给了我生活中的另一面,那就是任何痕迹,它都有科学的一面,也有历史的一面。在后来,我准备让喜欢讲故事的外婆,再给我求证一次峡沟“红毛野人”是真是假的传说。但外婆对我笑眯眯地说道“故事归故事,传说归传说,以后你读书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多年以后,我理解了外婆这句话的深刻道理,也对峡沟传说中的“红毛野人”,有了自己的看法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