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守】坚守(散文)
大年三十,冬雪坚守在医院的岗位上。
武汉封城了。昨天在手机上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给冬雪留言:“冬雪,看来这个年,你不能休息了。”
平时,冬雪只要穿上白大褂,她就会忙个不停。面临这个非常时期,身为医院骨干,一个共产党人,毫无疑问,她会身先士卒。果然,冬雪在快要下班时告诉我,她的春节假期取消了。
冬雪一贯富有爱心。面对病人,她像一朵洁白的雪花覆盖着温暖。我曾经和她说,你开的是药,给的可是一片情。冬雪却说,面对病人那种渴求健康的目光,她感觉自己选择对了这份神圣的职业。冬雪那双灵动的眸子,在白大褂的映衬下,总是能够给病人传递一种仁爱的力量。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冬雪都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我放心不下,在微信上问她是不是还在加班。过了一会,冬雪回复,刚刚才下班呢,今天她可累了。
“我就知道你又拖班了,你总是这样奉行自己大爱无声唯有行动的人生观,难道你准时下班,医院就关门了?”话语里,我忍不住对她多了一丝埋怨。
“伟,没办法。这段时间病人多,我牺牲一点时间,解决他人的病痛,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崇高的事?”冬雪见我生气了就笑着问我。
在我眼里,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从事的就是一份崇高的职业。很多时候,浮现在我眼前的冬雪,披一身圣洁的白衣,是那么的美丽。
“伟,我有一门功夫,你猜一猜,是什么?”冬雪对我说。
“你有一门功夫?莫非你还会把柳叶刀舞出刀花?”我摇摇头,不敢相信地问她。
冬雪看着我,笑了笑,故意不告诉我。
看我着急,她才说道:“我练有一门忍功,你想不到吧?我能够忍渴忍累,忍饥忍怨,你说,这是不是一门功夫?”
看着冬雪那双带着笑意的漂亮的眸子,我点点头:“冬雪,看来我还是没有彻底的了解你哦。”
昨天,疫情形势更严峻。我给冬雪留言,让她千万要注意防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每一天,当我穿上征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身上这袭白衣的分量,那可是承载着无数的生命呢。”冬雪让我放心,她会注意的。
疫情当前,很多天使义无反顾地向武汉逆行,冬雪也想去武汉支援。
“你也想去做最美的天使?”我急切地问。
“你以为谁都能够去武汉吗?说不定我还不够格呢。”冬雪笑着回答。
冬雪的话,让我在为武汉加油的同时,更为她担心。这时候,武汉经历着风雨,但我们都相信这座城此刻不是一座孤岛,冬雪和我说,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我们就有信心战胜疫情。
我明白,那些逆行的白衣天使,当他们签下请战书的那一刻,他们就无惧与死神较量;我也明白,在后方的医院里,冬雪那颗比火焰还要炽热的心,让一张张恐慌的面孔变得平静,变得无惧。
一场疫情把年味冲淡了许多。随风飘散的年味中,时间没有结冰。手机上,电视里,所有的关于疫情的消息都刺痛着我的思想,我为冬雪担心,为那些逆行的天使担心,为无数个在疫情中备受煎熬的病人担心。
这时候,我突然想,等到疫情过去,我会不会第一时间去看冬雪?
冬雪说,武汉封城后,她失眠了。其实,冬雪不知道的是,我也失眠了呢。我担心她每天接触病人,万一在接诊中中招了怎么办?我怎么睡得着?举国上下,疫情形势如此严峻,我又岂能安然酣睡?
新年初一凌晨,我在微信里和冬雪留言,我说,我昨晚梦见你去武汉支援了。
没多久,冬雪回复说,她时刻待命着,只要组织需要,她可以随时随地奔赴疫区参战。那一刻,我仿佛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我明白她想带走岁月残留的一丝寒冷,也明白春天会在她的指尖绽放出一片姹紫嫣红。
冬雪上班没有口罩了。我担心冬雪没有了口罩,她的面前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她说自己是一位天使,坚守岗位是她的使命,她会向死而生。
今天破天荒地来了一个艳阳天。久违的阳光下,我看不出眼前的岁月有多么深邃,我只觉得这一缕阳光仿佛让我等待了整整一个季节那么悠长。有阳光,真好。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潜意识里,我始终渴望着一朵朵樱花的芬芳。
这个春节,因为疫情,因为牵挂着冬雪,我的思想如同没有了骨架一样,显得脆弱不堪。封城,隔离,每一次当我说出这样的词语,冬雪就会告诉我,医者无疆,处处是战场。我不是天使,但在疫情过后,或许白衣天使的身影,会成为我心中一种永恒的记忆吧。
冬天将去,风儿很快就会吹开春天的。冬雪知道,我期待着春天来临,想看满眼春色无边,想看她站在樱花面前,沉醉在她那份陶醉的神态里。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想要的春天,会因为冬雪的美丽变得妙不可言。我相信,武汉也一样,疫情会很快过去。我想象着春风穿越户部巷,将它的喧闹烙印在南来北往的人们身上。我想象着一场春雨,沙沙落下,滋润着武大校园里一朵朵娇艳的樱花。
我对冬雪说,宁愿自己站在落花之下,也不希望她经历一场生死劫。而冬雪却说,那时候,梨花白,桃花妖,樱花艳,谁能读懂春天?
我能读懂吗?
打开的手机,微信上跳出来冬雪的一句话:伟,我上午接诊了一位来自武汉的病人。
我明白冬雪这句话后面的所有含义,一瞬间,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冬雪说话了。我沉默着。不知不觉间眼眶变得湿润了起来。
“伟,你不要担心。手挽手,我们众志成城。”
我能不担心吗?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泪水滑落脸颊的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体快要虚脱。
我一遍遍在心里祈祷:武汉挺住。冬雪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