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儿时的年味(散文)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恰逢腊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儿时的年味历历在目,勾起我幸福的回忆。
儿时的年味在母亲的美食中度过。
腊月八,插米叉。母亲提前挑好玉米,拾掇干净,背到村头石磨上,一圈一圈地推完。回家后,用竹萝把大小分开。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母亲开始做腊八粥。她先把水烧开,用一手把玉米疹疹撒进开水里,一手在锅底不停地搅动着。锅里雾气腾腾,发着噗嗤噗嗤的响声。随后,母亲把提前泡好的红枣、花生仁和冰糖放进粥里,盖上锅盖。半小时后,香甜可口的腊八粥上桌了,我们姐妹狼吞虎咽地抢个精光。摸着鼓鼓的肚子躺在炕上舔着嘴唇。
腊月二十三,送灶神,母亲每年都要摞灶饼。临近黄昏时,她把提前发好的面擀成一个大圆,撒上盐、油、各种调料,再滚成长胖,切成大小均匀十二个的面蒂子。用双手一前一后滚成圆,擀成小圆饼,放在锅里。不停地敲打,边翻转边刷油,十二个灶饼黄聪聪地整齐排列在案板上,香喷喷的,惹得我们姐妹直流口水。母亲不让我们吃,说:“这些饼子送灶后才能吃,要不然嘴会歪的,我们盼望着天快点黑。”晚餐是地软搅团,据说吃搅团风俗是想糊住灶婆婆的嘴,回娘家后多说好话,给家里带来财运。吃完搅团,就要送灶了。我们屁颠颠地跟在父亲身后,拿草料,盛凉水,取香表。母亲娴熟地把灶饼分成两份,摆放些水,草料,蜡纸,点燃香表。我们一家跪在地上,磕头作揖,父亲嘴里不停念叨着:“娃娃们上学,家里父母有病,日子过得紧巴巴地,愿灶婆婆保佑我家平平安安,来年好运。”随后,母亲把灶爷小心翼翼地撕干净,烧了,连同贡品撒在房顶上。
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炸油饼,我家也不例外。母亲和面时放些鸡蛋和热油,用热水慢慢搅。直至面越滚越大,形成一团面,用塑料纸盖住。母亲告诉我:这样炸的油饼皮薄、柔软,美味可口。晚上,母亲开始炸油饼,她把胡麻油倒进锅里,用柴火均匀加热,等到锅里的有冒泡时,母亲快速地揉面、擀油饼,不停地往外夹熟油饼。她弯着腰,大汗淋漓,一大盆油饼在盆子东张西望。吃着香甜可口的油饼,享受着年味,品味着母亲。
除夕夜,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刻,她年年要煮肉,装暖锅。她利用白天闲暇时间,把猪肉和鸡肉洗干净,除夕夜在家人聊天,看电视时,而母亲却要煮肉,准备晚餐。她坐在灶火门口小凳子上,用玉米擀不停地烧锅。期间,还有急匆匆地切豆腐,葱花;洗苹果,炒花生、葵花,准备丸子;兑好暖锅汤,往暖锅里生火,等到汤滚烫时,再把各种肉菜放进去,让它们在柴火的煮沸下,慢慢变熟。母亲脸像花猫,在一旁打盹。夜深人静时,母亲做的美食摆满桌子,一家人围在一起,举杯欢宴,诉说情怀,幸福满满。
儿时的年味,虽没有山珍海味,没有高档的聚餐会所,只有母亲的家常菜,破旧的老屋,暖暖的土炕,却享受着浓浓的亲情。现如今,母亲病倒在床,我再也品尝不到母亲所做的美食,享受不到儿时的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