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出轨(小说)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本世纪初。塞北一个小县城里。
这一天,王璐已经是连续被高利贷催债第二十天了,由于赌博,不小心欠下高利贷十余万元,按照每天五分钱的高额利息,到今天,按照高利贷方的说法,连本带利已欠下近二十万了。当时在赌场,把身上带的三万余元输光了,人也输红眼了,为了赢回来,她向赌场的高利贷方贷了十万,并把家里的商品房的房产证也抵押给了高利贷方,作价十万元。她信誓旦旦地承诺:半个月内,保准把欠下的钱凑齐。但这过去了整整二十天了,去哪里凑啊?
亲戚、朋友、同事们,她都借遍了。刚开始,她小赌时,有赢有输,并欺哄人们,她是借去投资生意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风言风语,传来传去,都知道借去的钱,都被她拿去赌了。俗话说得好,十赌九输,哪有靠赌钱发财的?再说,人们平日里,也见惯了耍钱鬼的下场,小赌小输,大赌大输,乃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没几个有好结局的。所以,待王璐厚着脸皮,再找以前那些认识的人借时,人家都是冷脸相对,“你上次、上上次借的,还没还呢?”,更有甚者,一见她上门,就像见了厕所的苍蝇一样,半句话懒得搭茬,当面锁门,躲出去了。一句话,王璐的还钱许诺,在他们自己眼里,已经一文不值了,甚至借给她钱的人都认为,她已没有了廉耻,借出去的钱,就当是打了水漂了,往后,说啥也不能再借钱给她了。
王璐借钱无门,也是心灰意冷,在暗暗恨自己手气太差的同时,不免想起来赌场放高利贷那几个人的凶神恶煞的模样,“再宽限你五天,你若再凑不齐,不光把你家房子卖了,还要把你毁了容,胳膊也打折了,让你下半生,彻底成了残废!”这些人的话,王璐知道,绝不是吓唬吓唬,若到时真还不上,那可是要动真格儿的呢!每想起这,王璐的心里不寒而栗,浑身哆嗦,闭着眼,那恶狠狠的话语,就始终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回荡,让她经常在半睡半醒中,突然惊醒,头上的大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她亲眼见过,欠高利贷的,还不了钱,偷着躲了出去,被人家从外地抓回来,活活剁掉了一只手……那场景,王璐看着,都快被吓死了。
就这样,王璐在家里,提心吊胆、丧魂落魄地躲了两天,也想到了跑,但一琢磨,“跑到哪里了?跑了,也得被人家捉回来!唉!”她知道人家放高利贷人的厉害。而家里的儿子,老公,她更是无心照顾。老公张贵做熟了饭,让她吃,她因为心烦意乱,和老公嚷了两句,就顺手把盛饭的碗和盆子,打翻了,稀粥、面条,洒了一地。
说来,她们的婚姻,因为她的赌博,已经名存实亡了。起初,她还算规矩,在单位里,当个小科长,按时上下班,虽说挣得不是很多,但加上老公张贵的工资,还有县城里公公婆婆的贴补,倒也过的挺滋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王璐,生在农村,是接父亲班的。家里姊妹五个,她是老五。因为父母的宠幸,加上自己又读了高中,有些文化,而且长得极其漂亮,一米七的大个子,前凸后翘。胸前的那两个大肉包,大的恰到好处,鼓鼓囊囊的,深深的乳沟,像一道山涧。让单位里的不少人,总想从她穿的低胸装,偷偷地瞄上几眼。浑圆的臀部,还有杨柳细腰,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前胸在晃,后臀相继交织如两个长在一根藤上的榴莲,让跟在后边眼馋的人,不由得紧蹬两下自行车,超过她,再一睹芳容。不看则已,一看,就更蹬不动车子了。白白的瓜子脸,两眼,描着淡淡的眼影,如流水顾盼,红嘟嘟的嘴唇,甚是好看。在县城里,那也算得上一朵花了。
那有人不免会问,王璐这么漂亮,又有正式工作,当初怎么会嫁给其貌不扬的张贵呢?很简单,王璐刚到县城里时,还比较清纯,很听父母的话,加上张贵是大学毕业,家境也不错,父母都是局里的干部,在县城里,又有一套楼房,和一处平房,半亩大的院子。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可算是相当好的家庭条件了,不是很多见。而张贵在家里人介绍了好几个,都没看上。在和王璐相亲后,他被王璐的美貌深深折服,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了对方的石榴裙下,相处不到三个月,就结婚了。婚后,张贵承包了家务,还把工资卡主动上交给了王璐。在后来有了儿子后,也是张贵接送。
张贵父母心疼儿子,总觉得他干得太多,太宠王璐了。但每每听别人夸赞王璐漂亮,羡慕他娶了个“天仙”时,张贵还觉得很美、很沾沾自喜,于是,他觉得多干些,自己也是心甘情愿。
人呀,经不得夸。晚唐,杨贵妃被唐玄宗捧在手心,却导致大唐亡了国;纣王宠妲己,项羽爱虞姬,董卓戏貂蝉......,最终,都免不了覆灭的命运。而王璐婚后,在张贵的宠爱下,加上周围人的夸赞,尤其是从合同工转了干,不久又升了科长,渐渐地,也变得轻飘飘起来,觉得自己天生丽质,是上天故意赐给自己的。于是,她开始变得虚荣,高傲。
特别是当她看着那些暴发户,一掷千金,出手阔绰,有些姿色的年轻女子跟着,穿金带银、珠光宝气,频频出入洗浴中心、歌厅、夜总会,还有赌场,相比起自己家里的那个“窝囊废”张贵,王璐的心理觉得好不平衡了。于是,她对身边的那些“蜂与蝴蝶”,和自己的打情骂俏,也不再那么讨厌,甚至听着耳边对自己美貌的夸赞,内心里很是享受。下班后、星期天,让他们骑着摩托车带着自己,打麻将、到市里逛商场,洗浴中心里做按摩保健……,然后,不管输赢,有人买单,再美美地喝个烂醉,觉得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两三年下来,王璐也从小赌怡情,一场几十快、几百块的输赢,到动辄几千、上万块的大场面,司空见惯;从每天的晚回家,到三天回一次,再到一个月不回一次家。家,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一个想走就走、想回就回的客栈。老公张贵,也成了个摆设,张贵的好言相劝、善意提醒,也如耳旁风一般,被王璐丢在了脑后,“你个窝囊废,见过个啥?你懂个屁!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老娘的事,你少掺和!”听了这话,张贵也是知道管不了了,只有面面相觑,一声叹息,任由王璐在外面花天酒地。
就这样,在虚荣心的驱使下,王璐与普通人居家过日子的道路,渐行渐远。心理上,也从开始的不好意思,偷偷摸摸,变得更加大胆,公开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歌舞升平,今朝有酒今朝醉。但任何事物都是在发展变化的,王璐身边的那些人,在玩腻了她,也就另寻新欢了,她再漂亮,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比起那些小姑娘,她也是江河日下了。特别是当她遇到这么大的事,背着这么多的高利贷,先前的那些酒肉朋友,也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在家里诚惶诚恐地躲了两天后,王璐心里也是无聊透顶。在大街上瞎溜达,溜达来,溜达去,不知不觉地,就溜达到了以前自己打小麻将时的麻将馆。“手里没钱,看别人打,总可以吧!”进了麻将馆,只见麻将馆里,烟雾缭绕,人满为患,也没人太注意到她的到来。因为兜里没钱,此刻的王璐,心里低落了好多,催债的那恶狠狠的话语,不时在她耳边萦绕。于是,她识趣地躲在一个单间的门口,看别人玩。
稀里哗啦的的打牌、洗牌声,男人们糊了牌的洋洋得意的劲儿,王璐看着是那么的熟悉,当初自己红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此时,一个特别富有磁性的声音,不小心传入了她的耳朵——
“哥们儿,又糊了啊!”
“几位,对不住啊!我自搂了!”
…….……,
“董营长,你的手气,今天是真好!连着坐庄快两圈牌了!”
“就是!董营长,我们的钱,几乎都让你赢去了!你这打麻将的水平,是在部队时,练会的?”
“哪里呀?我们在部队,几乎都不玩,这不是转业了嘛?等着安排呢,闲的没事干,过来打两把!”
“安排到哪里了?就你在部队这级别,单位安排的肯定不错吧!”
“嗯,还凑合吧!找了找县领导,加上我在部队时,立过两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据内部消息说,把我安排到县※※局了!”
“哦,※※局现在可是好单位!以后有点啥事,免不了麻烦你!到时,可得关照一下啊!”
“哦,没事!有事了,你说话!都乡里乡亲的,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能帮肯定帮!”
“哎,听说现在部队的专业政策可好了,董营长,你这次转业,安置费给了多少?”
“哦,也不算多,给了四十万!现在这房子老涨价,得先买套房子!”
……,……,……,
“啊!四十万?”王璐一激灵。
“这四十万,要是给了我,自己不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嘛!”
听到这句话,王璐的脑袋,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猛地激灵了一下子,抬头再看,刚才说话的人,三十出头,高鼻梁,大眼睛,鬓角的络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浑身散发着常人少有的精气神,上身笔挺挺地,坐在麻将桌旁,叼着过滤嘴烟卷,悠然自得地打着牌,并且滔滔不绝,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关键是,看着还那么有气质!
“嗯!这个人不错,如果让我搞到手,有他这四十万的安置费,哪怕是拿出一半,不就可以帮自己解决了这燃眉之急了吗?再说,他去了※※局,以后,也可以关照自己呀!”王璐暗暗思忖着。越是想,王璐越觉得“董营长”很英俊。听说话,就觉得很有能耐。想到这里,王璐的脸上不由得红霞满布,像捡了一个大元宝一样。
王璐这些年,见惯了各种男人的丑态,她尤其相信,“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这次,她决心欲擒故纵,先不急着发起攻势。
她扭动着身姿,悠悠地,进了打麻将的单间,坐在了董营长的对面。
四个纯老爷们儿的麻将间,突然,进来一位美女,还是大高个,看样子,足有一米七多,如一下子刮进了一股清风,让烟雾缭绕的小房间内,顿时清新了许多,尤其是王璐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还有特别的香水味,迷魂致幻。尽管脸上略显忧郁,但还是挡不住她的漂亮,尤其是那双看上去纯情如湖水的眼睛,勾魂摄魄。当王璐撩弄了几次长发,故意把头扬的高高的,那长长的脖颈,因为保养的好,如玉般圆润,一点儿岁月的痕迹都没有。偶尔轻启朱唇时,洁白的牙齿,好是整齐。
“董营长”,本名董信,老家也是本县的。在部队,加上念军校,一待就是十五年,从当排长,一直升到营级干部,军衔也是两杠三衔。由于部队纪律严明,他这些年,很少接触地方,可以说,除了自己随军的媳妇,很少见到过美女。
这一下子,一个如天仙般的美女,飘然而至,让董信,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面对那双纯情又水汪汪的眼睛,让他刚毅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为怕王璐看到自己的不自然,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但还是忍不住偷着多看了几眼,心里也跟着免不了的一阵悸动,甚至慌里出错,把本不该打的“二饼”,打出去了,让坐在他上家的人捡了个漏,糊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董信也一样,在部队,他指挥几百人训练,都不慌不忙,游刃有余,但面对王璐时,他却慌了神。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被情场老手王璐看在了眼里。“嗯,这小子,有门儿!”王璐心里有了主意,但表面上,却尤其显得若无其事。
牌桌上的其他三位爷们儿,无关自己多少,因为输了钱,搬着牌,打着牌,嘴里骂骂咧咧,不断地在插科打诨,也没太在意到董信情绪的变化。他们只希望,一直糊牌的董信,多出错几次,然后让自己少输点儿。
就这样,董信面对王璐,心动了。而王璐,掌握着火候,过了一会儿,不失时机地,慢慢地把凳子挪到了董信身边,帮着董信参谋,打这打那,于是,董信又开始赢牌了。几次下来,那几个人输的受不了了,把麻将使劲地往牌桌上一甩,“不打了!真他妈的背!“气呼呼地发着牢骚,结了帐,就走了。
见其他三位走了,王璐也假意要走,这时,董信脸憋得通红,嗫喏了半天,终于深情地说了一句话,“美女,谢谢你啊!“
王璐笑了笑,还回头向董信抛了个媚眼,柔情地说,“您太客气了!“
“好吧!您先忙着,我走了!8——8“
“美女,别介!着啥急呀!看在你帮忙的份上,我也赢了不少,要不这样,晚上,我请你吃饭!咋样?能否赏光一次?“董信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合计着,”反正媳妇孩子还在部队所在的城市,也没安置呢,自己一个人,闲着也是无聊,有美女陪着吃饭,一定是别样的美!“
“啊?我们初相识,就让您破费,多不好意思呀?“其实,董信的邀请,正中王璐的下怀,但她还是假装客气着,谦让着。
董信再三坚持,王璐才算是接受了他的邀请,“董营长,仅此一次啊!提前说好,我请客!“
就这样,董信和王璐相随着,出了麻将馆的门。走在县城的大街上,才发现天色已晚,落日,已掉入到了西边青山的背后,周围的一切,罩上了一层轻轻的铜锈般的暗光,西天的晚霞,也隐在了尘埃里,很是朦胧。
董信,为了表现自己男子汉的大方与气概,领着王璐,饶了一大圈,选了县城里数得上好的,还带有住宿宾馆与KTV的凤雅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