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芳】非典那年的回忆(散文)
一
本是春节幸福快乐的日子,却是可恶的病毒肆虐神州大地时期。这场疫情,剥夺了多少人宝贵的生命?多少家庭为之破碎?多少人因此有家不能归?亲人阴阳两隔,家庭没有了欢乐;家人天各一方,妻离子散,隔离在陌生的空间,失去了节日的快乐;举国上下发出“中国加油!武汉加油!”慷慨的呐喊声。白衣天使成了生命的保护神,他们用生命在和瘟神搏斗,给我们筑起一道生命的防线,从死神手中夺回一条条生命;年逾花甲的专家们日夜为送走瘟神在呕心沥血地攻坚克难,砥砺前行。是他们,让我们树立起战胜疫情的坚定信心。
面对这场灾难,我不禁想起2003年,那场灾难,那场简称“非典”的疫情,曾经也是把神州大地闹得人心惶惶,让举国上下笼罩在重重迷雾中。在那场灾难中,我曾经作为一位防控人员,奋战在防控的前线。时隔近二十年了,至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二
当时我的岗位是在车队司乘公寓楼上当宿管。本来是很清闲的工作,可在那个非常时期,正常人的生活都被打乱了,作为窗口单位的运输行业,是人员密集的场所,防控形势相当严峻,谁还能清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聊天呢!那时疫情还没有严重到客车全部停发的地步,可流动的旅客又是疫情传播的主要途径,是防控的一条重要防线。因此,公司领导要求我们车队后勤科派四位职工,临时协助现场调度给上车的旅客去测体温。
公寓楼每层有两位宿管员,十几位宿管中,年轻人居多,孩子小的好几位,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她们有种恐惧感。谁都知道,这个工作是冒着巨大风险的,自己被感染了不说,还得连累家人,哪有在公寓楼上安全舒服呢!因此,在科里开会商议人选时,她们有的大眼瞪小眼,有的低头不语,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报名。最后,管后勤的李科长沉不住气了,他清清嗓子说道:“如果没人报名,我就点兵选将了啊!”
“我去吧!”年龄大的刘师傅首先开口了,“上级领导的要求,这是政治任务,咱们不能让科长作难。”
“我也去吧!”我举起手来。我和刘师傅同姓,平日里我们总是作伴在一起干活,作为楼上年龄大的师傅,我们应该勇挑重担,给年轻人排忧解难,她们的孩子毕竟还小,不能把她们推到危险的前沿。
“好,两位刘师傅,各带一位年轻人,李静,赵小红你们和两位刘师傅一起去吧!”
“啊!”李静和赵小红面面相觑,有点出乎意外。
“没事的,只要我们保护好自己,不会有事的!”刘师傅鼓励道。
“那……好吧!”性情懦弱的李静迟疑地答道。
“你们四位明天去公司集中培训,然后就上岗了!”李科长对我们说道。
第二天,我们来到总公司礼堂,这里集中了总公司从基层车队抽调来几十位职工,准备充实到各条线路,去开展非典防控工作。我们听着专门请来的医院专家给我们讲着非典疫情严峻形势,防控知识,仪器应用,自身保护等方面知识。培训结束后,公司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件崭新的白大褂,和一个手拿测体温的仪器。我们按照自己身材体型选了合适的白大褂。当我们穿在身上那一刻,我们笑着,说着,兴奋极了,“没想到,我们还能穿上白大褂,成了一名白衣天使了!”此刻,身上肩负的神圣使命便油然而生,冲淡了我们对可怕疫情的恐惧感,我们有种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感觉。是这场非典疫情,让我们了解许多医学知识,也对这场灾难有了深刻的认识。我们摩拳擦掌中,积蓄待发,大有英雄奔赴战场的气概。
三
非典的典型症状就是发烧。因此,发烧病人成了非典检测的主要目标。那时非典疫情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到了封城、封路、封小区、封村的严峻地步,出行戴口罩也不是对人们必须的要求。但发烧患者,是非典发病的主要症状,发烧者是绝对不允许在社会面出现的,一旦发现有发烧症状的病人,要立刻送到医院隔离检查。尤其是人员流动性大,高度密集的车站,是重点排查场合,更是重要的非典防控前沿阵地。
一张桌子,一本登记表,成了我们防控现场。我们面对的是熙熙攘攘的旅客,必须对上车的每一位旅客按身份证实名登记,然后拿着测量体温的仪器,对着他们头仔细测量,再把测量结果登记在册。上级指示我们:只要有发烧的旅客,立刻通知120车拉走。但幸运的是,我在现场值班的那些日子,无一例发烧旅客。测量仪器把每个旅客筛查一边后,载着他们安全地奔向征程。而我们,用自己的辛勤汗水,在最容易成为非典传染源的爆发的地方,筑起起了一条安全屏障。
客车,是当时主要的出行工具。尤其当时正是春运前后,乘车的旅客很多,加上疫情在蔓延,公司停运了部分班次,本来客流量大的公共班次更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可不管人流再大,我们一张桌子,横栏在站牌下的上车通道,不经我们测量体温,一个乘客别想上车。
记得有一次,开往峰峰的站牌下乘客很多,我们逐一让乘客凭身份证实名登记,拥挤的人群排成一条成龙阵,正在我们逐一按顺序给乘客登记、测体温时刻,车辆进站了,已经测量完的乘客立刻围住了缓慢进站的车,还没有测量体温的乘客却慌了神,本来排着整齐的乘客队伍开始蠢蠢欲动,出现了混乱局面。当时乘客为了能坐上车回家过年,已经把我们测体温桌子当成了当在他们眼前的拦路虎。有的乘客在大声不满地喊着:“你们快点吧!磨磨蹭蹭影响我们上车!”还有一位小伙,飞跑着从队伍后面跑出来,挤到出门口,别的乘客一看,也在准备效仿他,眼看场面失控。顿时,我急了,大声对着司机师傅喊道:“司机师傅,不要开门,开门出了问题你要负责任的!”司机听到喊声,车门不敢再开。几个在现场维持秩序的执勤民警,立刻到车门前,在围拢的人群中把那个小伙子像抓小鸡似的提溜出来。一个执勤民警也是气急了,对着这个小伙就是一拳:“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不想回家,不想回家弄到你去派出所待两天!”五大三粗的民警像个凶神恶煞,把那个小伙子震慑住了,他不服气地低声嘟囔着;“我没事,在家里测过体温了!”
这位执勤民警对他吼道:“这是公共场合,你必须测量体温,你以为是在你家啊,那么随便!”小伙子唯唯诺诺,彻底蔫了,慌乱乘客队伍才恢复正常秩序。乘客开始有条不絮测量体温上车,有惊无险的混乱场面总算平息下来了!
还有一次,我正在给一个男子量体温时,这个男子突然一阵呕吐,吐的地上到处都是污浊之物,一片狼藉。原来这个男子是个醉汉,当时,虽然戴着口罩,可那场景还是恶心的我止不住想吐……乘客中,配合的、不配合的;素质高的、素质低的;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件层出不穷,也让我们见识了大千世界的市井百态,芸芸众生。
寒冬腊月天,我们从客车的第一班车开始,到最后一班车收尾,从天刚蒙蒙亮,到夜幕降临,我和同事换着班,风雨无阻地坚守在防控阵地上。当时,上级要求我们必须身着白大衣,戴口罩。口罩还是原来那种纱布口罩,戴上一天闷得受不了;穿大衣就无法穿白大褂。可在寒冷的冬天,外面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只是在站牌下支起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北风呼啸,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人禁不住浑身打颤,可我们又不能穿大衣,只能穿着单薄的棉袄,否则白大褂根本穿不进去,但为了旅客的安全,我们义无反顾地坚守在这里,实在冻的受不了了,我们轮流着去路边的小卖铺烤烤身子。我们跺着脚在诅咒这场瘟疫,期盼着早日结束这场灾难,还我们蓝天白云,洁净的生活环境,回到我们温馨舒适办公室。
四
我在汽车站给乘客测量体温的消息在我居住的小区不胫而走。我回到小区,迎面而来的是异样的目光,邻居们对我躲避三尺,仿佛我的身上带着病毒回来了!二楼的嫂子是个医生,记得我第一天从防控现场回家,她见了我说道:“白大褂不要往家中拿,防止带着病菌回来。”我感激地点点头,没有她的提醒,大意的我真的会把白大褂带进家里的!进到家不一会儿,她又敲开了我的门,给我一瓶八四消毒液和酒精,说道:“我从医院给你拿了瓶消毒液和酒精,洗白大褂时你用点八四,可以消毒,平日回来,用酒精擦擦手,消消毒。”接过来瓶子,我说着感谢的话。她说:“不用谢的,在外面保护好自己,自己不要被传染了!”听着她温情的话语,我心里暖暖的。
就这样,从2003年春运开始,到2003年春运结束,两个月时间,我和我的同事们,战斗在车站非典防控的前沿阵地,无怨无悔把我们坐在办公室温暖的时光,奉献给了成千上万乘客,给他们铺就了一条安全出行的健康通道,也磨练了我们毅力,非典那个特殊的时期,也书写了我们人生中特殊的篇章。时隔十七年后,我坐在家中,回想起来,仍然心中激动万分。我是个普通人,却在那个特殊时期,特殊的环境下,充当了一回战士,一位没在前线战场的战士,没有硝烟弥漫,没有炮声轰鸣,虽不轰轰烈烈,却依然惊心动魄,震撼我人生。那场经历使我不负岁月,不负我芬芳年华!
如今,隔离在家,我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人生,回想起当年非典时期的经历,再看看今天人们被疫情隔离在家困境,面对病毒一次次袭击人类这个残酷的现实,我不禁要问:如果人类为图得一时嘴快,再对自然界动物任意杀戮,贪吃野味,那么,我们人类还有明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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