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风(散文)
我曾梦见过被狂风撕裂,只剩落叶为我哀悼,落在我惨白的躯壳上;我曾深爱四月那轻柔地亲吻我脸颊的微风……
明明触手可及,可真正仔细追踪,却又捕捉不到一丝来过的痕迹。落叶知道,但它不语,只给众生表演纷纷起舞。
我期待枯木逢春那般惊喜,渴望我深沉的心灵如花草树木被春天风雨洗涤;尽管历经沧桑磨难,春风来,便尽情沐浴其中,又得重生。晚冬初春,阵阵春风吹绿柳树。我身处其中,无时不祈祷着这风将我变得清新脱俗,我要去拥抱这春风,像青草徜徉在风中。温暖按照和春天的约定如期到来,候鸟追着风,风伴着候鸟,这是它们的季节,它们扇着翅膀,像极了和我挥手说再见,它们会越过大海,掠过重山,只为归北。
我喜欢炙炎夏日突如其来的凉风,为我蒸发掉颈间的热汗,替我凉爽了易怒的脾气。夏日清晨是最美的,太阳刚展露一点晖光,苍翠欲滴的露水在花的叶片上滚动,风带来的微凉让人以为再次逢春。背上行囊的我行走在乡村小路上,田间早起劳作的老汉大声唱着歌,踩在水田里栽秧,嘿哟嘿哟的。校园外,白衣衬衫的男孩们说笑着走进学校,太阳终于不再藏着,在远东山头俯视众生,大风刮过,往我脖子里猛灌,也凌乱我的细发,风越大,我越把自己当作风中勇者。偶尔也会下一场暴雨,为自然清洗掉疲倦和炙热,不过来临之前的征兆就是狂风卷起漫天灰尘,提醒人们寻找屋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词中写道。从古至今,秋风给人的印象就是萧瑟的,凄凉的。是啊,秋风走过一遭,必定满地秋黄枯叶,只剩风中孤独一枝枯树。也许是因为接近初冬,秋风寒凉,吹出人们忧愁的思绪,吹出相隔千里的乡愁,吹出天地一片寂寥冷清。“自古逢秋多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刘禹锡认为秋日胜春朝,若是少了秋风,想必诸多诗人也不会在秋天如此感伤。晚秋时节,它们又回来了,回到这个避难所,春日归北,晚秋向南,我知道它们怕被北方冬季寒风刺着,我家屋檐下的那个窝也有了主人。
我们披上了盔甲一样的棉袄,无时无刻的处处防备这取人温暖的冷风。时不时感慨一句:“冬天真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口中呼出的雾气被带入风中,无影无踪。奔跑在操场跑道上的我们,冷风直扑扑地吹向稚嫩的脸蛋,血液像是凝结了一样脸上的麻木感一阵一阵的,我总爱低着头向前,躲着那冷漠无情的风。树叶花草突然变得坚韧起来,伫立不动,丢失了春天的随风飘荡,凝固了夏日清晨的滴滴露水,吹染白了摇摇欲坠的秋黄。这寒冬的风儿啊,仿佛僵硬了整个世界,可是,它每天都在吹拂我胸膛,为什么我的心脏仍流淌热血,因为我还是那么热爱于你。
风,演化在四季里,流转在时光里,呈现在无限的岁月中……
――亦默
2020-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