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芳】迎春花开(散文)
今天,天气特别好,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这么红的太阳了。吃完午饭,妻子一定要出去走走。为了抵抗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我们两个人在家里已经宅了快一个月了。每天只能站在窗户上看见冷清的世界,她好像也变成了一个病人,寂静无声,很知趣的把自己隔离起来,期盼着康复的那一天。
说来很是优越,大名鼎鼎的渭河离我家也就三四百米。要是往日遇上这样好的天气,河岸上早就人声鼎沸了。有散步的,有放风筝的,有三三两两围成一团,自娱自乐唱着秦腔,在铿锵有力的音调里享受那份安逸的乐趣。可今天的河岸却跟街上一样冷冷清清,即使有一两个人也像做贼似的,远远地躲着走开了。谁都害怕那可恶的病毒,也许就在这空气里,说不定正向自己袭来?这口罩,这衣服能挡的住吗?真是烦透了!现在的事想起来太伤脑筋,没有一样能叫人省心。这么好的天气,却要藏在口罩下,想来真是可笑。
我们顺着河岸一直往前走,远远望去,两岸已经绿意盎然了,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些郁郁葱葱。我感谢这大自然的魅力,同时也感谢春天的情义,她正以蓬勃的生机向世界证明:冬天结束了,万物苏醒的春天又回来了。
风吹在身上,虽然还有点丝丝凉意,但它已经不能阻止春的气息,她正从土地里升起,带着不可抗拒的生命的活力。像喷发的岩浆,像激情澎湃的海洋,正孕育着不朽的力量。那是生命对种子的呼唤,那是根渴望绿色的生机,那生机弥漫在空气里,让该绿的绿,该青的青。柳枝变软了,随风舒展,嫩叶儿马上就要露出笑脸,杨树变活了,枝丫环绕,好像一把就能抱住春天。一切都显得活泼可爱,像跳动的音符,热情洋溢地为春天弹响了一支激昂的歌曲。那曲调张扬,热烈,像鲜活的生命,邀请你赶快集合到春天里去。
铺在脚下的青草也挺起了身体,绿油油地向我展示他们不屈的魅力。小叶子在风中摇曳,像精神抖擞的士兵,像冲锋陷阵的战士,气势磅礴,没有一丝畏惧。似乎这风就是他们的号角,自己正匍匐在炮火连天的战壕,战斗马上就要打响,只等一声号令,只等冲锋!
妻子跟在身后,我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水边,翻滚的渭水涌着浪花,水声响亮而欢快,像奔赴前线的勇士,又像是凯旋归来的英雄。那白色的水花多么耀眼,它们翻滚着,簇拥着奔向前去。我静静地看着它们,仿佛看到了那些正在抗疫前线的医生和护士——我们的白衣天使、生命的守护神。她们首当其冲,站在危险的前沿,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把生死置之度外,把个人安危抛在脑后,用血肉之躯为我们挡成了一座防控疫情的大山,连起了一道战“役”的万里长城。面前是病毒,身后是人民群众。这就是英雄!我只能顶礼膜拜,向你们致敬!
想到这里不禁让我感慨,自己站在这阳光明媚的河岸,呼吸着干净的空气,享受着春天的气息。我的这份安宁和平静,难道不正是她们的给予?我健康的生命和平安,难道不正是她们的馈赠?假如没有他们,那可怕的病毒袭来,我又如何保护自己?如何防备?如何生存?也许我只有无能无力,像那些被感染的人一样,正在奄奄一息。
太可怕了!我还不想死,我也从没有想过去死。我的梦还没有实现,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热爱的东西还有很多,我还没有活够。我的父母,他们都老了,我还没有去孝敬,我的孩子,她那么小,正需要我照顾。还有我的妻子,她就在我身后,不声不响,她那么弱小,担惊受怕的样子,没有我,她可怎么活呀?不!这一切绝不能发生。我离不开她,她更离不开我,这个家少了谁都没有意思。
我爱她,她善解人意,温柔贤惠,从来也不发脾气。她也爱我,我们的日子过得辛苦而幸福。每天我按时上班,按时回家,回到家,我就想看见她。每天她忙忙碌碌,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地板擦得那么亮,墙壁刷得那么白,窗明几净,空气里全是温馨。孩子在写作业,她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躺在屋子里抱着自己喜欢的书,偶尔回过头,我们相视一笑,这就够了。
渭河宽阔,千百年来,流过了蹉跎的岁月,也流进了我们的生活。站在岸上,看着渭水东流而去,心情转而轻松了许多。妻子从后面走过来,我看见她在口罩下遮挡的眼睛,泛着柔和的目光。我爱的人啊!好像知道了我的心事,知道了我的难过和悲伤,知道了我心里正在因为她而激动不已。水哗啦啦的响着,像是歌声,又像是对我们深深地祝福。
“快看!那是什么?”妻子突然惊喜起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岸边有一簇黄色的小花,正在奋勇地盛开。她开的是那么鲜艳,在阳光下显出刺眼的光芒。一闪一闪,像春光乍现的眼,一朵一朵,又像是举起的火炬,凝重热烈,激情四射。站在万绿丛中,像冲锋的战士,正在为战斗吹响号角,又像是挺立的英雄,为冬天敲响了谢幕的钟声。在春寒料峭的风上,在冰消雪融的激情里,那钟声铿锵,激昂,我似乎已经听见了,冬的悲歌,春的欢唱。
我也像妻子一样快乐起来,这难得的黄色小花,春天的使者,仿佛一下子也把我烧起来了。我们一起走过去,在她们热闹的气息里,我看到了生命和大欢喜,看到了春的气息正在催生着新的奇迹。热烈,奔放,自由,顽强。看到她们,我真要为我这几天烦闷的心情而感到羞耻了。这是生命的力量,永恒的希望,像那些白衣天使一样,有了她们,人间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迎春花开,春天到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这花香也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要和她们一起为春天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