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暖】今夜,我要跟你通电话(散文)
好在,我还有善良的一面——在恐慌和惊吓中,觉得自己死了,就死了,不甘心的是那些跟我亲近的人们。没有陪大哥吃年夜饭。现在,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释,他们都会理解。
我每天主动地拨打电话,询问该询问的人。他或她,突然接到我的电话,都会吃惊地问:“有事吗?”我说:“没事,就是问候一下你,都好吗?”对方说:“都好!放心吧!”其实,因为业务,或是文学爱好,见过一面,或根本没有谋面,互相留了电话。后来,就一直没有联系过。人家突然接到电话,肯定会吃惊。好在对方大都留有我的名字,只要一说,我是新疆阿克苏的XXX,他或她一下子被唤醒记忆似的,变得温和起来,互相问候,互相打气,很有意思。
甘肃,陕西,宁夏,安徽,湖北,武汉……只要有我的亲人或者只见过一面的友人所在的地方,我都会打电话,询问他们的近况。安慰他人的同时也安慰了我自己。至今,遗憾的是没有找到我的一位湖北籍的姓洪的战友,曾托山东姓牟的战友联系过,没有联系到,很是担心他的安危……就在刚才,我给甘肃的一位文友打电话。她惊讶道:“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我说:“问候你呀!”她说:“还好,只是被隔离了。”问她:“在哪里?”她说:“春节前去的西安,回嘉峪关后,正在宾馆隔离,已经5天了。你的电话打得太及时了……”言谈中,觉得这份安慰正是她所需要的,这个电话显得很有意义。当然,我也收获了她的鼓励,希望我再能写出一些东西来。其实,人的情感都很脆弱,尤其在病毒压境的情况下。前段时间,我也盼望着能够接到友人的电话一样的。只是,现在的我反过来做了。
昨天,我被单位同事替换回家洗澡。社区干部热孜万古丽上门测体温,送口罩。我说:“口罩,我有,留着你自己用,你的风险比我高……”今天中午,回到单位值班,接到她的微信:“今天,你的体温多少?”我告诉她:“出小区时测过的,是36度。”她说:“你又去值班了?”我说:“对呀!”她说:“辛苦了,谢谢你,昨天留给我口罩!”我说:“就一个口罩,不用这么客气。”她说:“这一次,让我特别感动,社区居民都很理解我们,支持我们……”
“是呀,咱中华民族越是到了危难关头,越能抱成团……”她看到这句话,给我连发三个拥抱的表情。顷刻,仿佛一股热流遍布我的全身。此时此刻,我们每一个人只需一句温暖的话,心与心就拉近了距离。
当然,我和远在安徽的儿子通话次数最多。保证每天两次通话,早晚各一次。
疫情初期,儿子在电话里说:“爸爸,我捐了5元钱,你也捐点!”
“哦,是么?谁让你捐的?”
“我自己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做得对,儿子,爸爸向你学习!”
“那就赶紧行动!现在给你二维码!”
“可靠吗?”我问他。
“湖北慈善总会的,不是别的!”
“好,我先捐20元。”
“有点少!”儿子显然有点不高兴地说。
“单位还要倡议捐款。”
“那也行!单位倡议时,你不要抠门!”
我说:“知道了,儿子!”
不久,阿克苏地区文旅系统响应党中央号召,倡议党员干部捐款,我捐500元钱。电话告诉儿子,他说:“还行!”他还问:“别人呢?”我说:“有捐1000元的,还有更多的……”儿子说:“咱们行了,量力吧。”“对呢,善款不在多少,有心就行……”
其实,跟儿子通话,总是东拉西扯的,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方能安心。至于过多操心,都是多余的。妻在儿子身边,管教儿子一直是她的事情。我是放心的。每次跟儿子通话,其实,是在安慰我自己。天生的神经质,我是早有意识的。倒是儿子像一个大人似的提醒我,准备口罩,准备酒精!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他还说,他的妈妈买了五袋食盐,压在橱柜下边,让我用盐水嗽喉咙,还说,给他治疗鼻炎的用具在衣柜底下的抽屉里,用开水烫烫,可以用……又听说,香油黏进鼻子里,可以预防病毒,特意强调是小磨香油,她妈妈买的香油不是这个牌子的,让我去找找……接着又是大蒜……又是双黄连,哦,对了,他说,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有他服过的双黄连口服液,还有剩余的。我真的找了,找到5支双黄连口服液,拿在鼻子前嗅了嗅,没有忍心喝下。我想,这药真能救命,那我得留着……
后来,这些都成了谎言。儿子说,有人打着钟南山爷爷的旗号说的,他就信了。我说,儿子,不是你一个人信了,我也信了,还按照你叮咛的做了。看看,与双黄连有关的药品,一夜之间被抢光了,这一切的背后,仔细想想,总有一种利益在驱动。国难来临,有人在奉献,有人在发财。社会就是这样,善良和邪恶交织在一起,最终的战胜者永远属于善良者!这件事情,我跟儿子扯得最多,他似懂非懂。不管怎么说,他能捐出5元钱来,是他的本质所在。有些道理,让他慢慢去理解。现在说多了,也是白说。而我简而言之地告诉他:“不要乱跑,呆在家里!”这是每次通话,我必须交代他的一件事情。
我从恐慌中走出来,就决定跟我电话记录中的每一位亲朋好友通一次话,(逝者除外,至今,我依然留着那些逝者的号码,不忍心删除。)就在今夜,我要跟你通话,希望你不要直接问我:“有事吗?”对于我来说,当然有事,那就是你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