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正】蒲公英的远方(散文诗)
一
远方是无法搬迁的深沉。
谁也不能称重,憧憬是多少份量。
山岩久坐的千年,覆盖的草木枯荣很沉。
礁石生长的岛屿,环绕的潮起潮落很沉。
火山喷发的烈焰,积蓄的层层悸动很沉。
钢筋水泥浇灌的忙碌生计,背负一路风刀霜剑的混杂锻造,汗滴和泪水都很沉。
将岁月砸出很多坑。那些沟壑幽深,那些阡陌纵横。
多少心事佝偻,再也写不正一笔坦荡。
尘世二字,压垮了数不清的意气风发脊梁。从这处苟且,行至下一处偷生。
紧紧抓住故土的念想,带了泥土的潮湿,那是沉中之沉。
于是有了涕泗横流的乡愁,无法替换的乡音,剪不断理还乱的乡情。
记忆尘封,城门紧闭。
远方和每个天亮一样,被天神索要生命的路条。一阙阙断肠词,抽去缕缕青烟,化作森然白骨,理应很轻。春雨却更加凝重。
二
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
我忘了来处,但一直记得风光旖旎的沿途。
我们这一族一直用灵魂传承梦想,追逐永远的远方。
我的祖先留下了不折不饶的誓言,努力,随缘,抬起头颅安身立命。
我在空旷的山野等待人迹,我已经听到了春风在我头顶盘旋的催促。
企盼有一群如花的笑靥见证我的萌芽,记得我不经意的来过。是偶然,也是命运的必然。
温柔的裙角轻轻拂过我还未睁开的眼,桃花妆妩媚了辽阔的蓝天。
草色遥看里将有银铃般的笑声,一下下剥落我坚硬的壳。我的喜悦破土而出。
大地很沉,远方很沉。答案很沉。
我没有时间彷徨,悲伤。我要去远方。
看多了飞鸟的羽翼,我们学会了飞翔。对于一株植物来说,我很骄傲先祖的了不起。
梦想成真并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三
我了然于心。
所有努力都会有收获,所有拔地而起必定有代价。
我把自己拆散,让每一个分身都变得轻捷。
轻过风声,便于它的托举。轻过白云,它宽容了我渺小的存在。轻过鸟鸣,我就能比它们更早到达远方。
我把心愿一点一点掰开,用轻得不能再轻的脚步,行走在空中。
能够抖落雨水的惆怅,我就继续飞。逃不脱某一处荆棘,我便化作此间的绒花。
总有一份心意能走得很远很远,滚滚红尘里我一直神采飞扬。
放下牵挂,不言故乡。心安处,皆是家。
我没有脱胎换骨的通天本事,我只有锲而不舍的坚定远方。
我不步轮回道,我的轻飘躲不过红莲业火的焚烧。世世卑微,无怨无悔。
这里或那里,都是最后很沉很沉之地。地心引力一直扯着我的叶柄。
哪天累了便不再飘游。等待下一场秋风,带着我的后世,继续去远方。把流浪换一个词表述可好?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