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油菜花开香满野(散文)
三月,校园里的花开了。有梅花、桃花、樱花、玉兰,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草花,这树开后,那树开,树上开后,树下开;红艳艳,粉嘟嘟,白晶晶,紫灿灿的,轻歌曼舞,摇曳生姿,点燃了整个春天。面对如此盛景,我有点欣喜若狂了。但兴奋之余,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不满足,那是为什么呢?
透过校园的围墙,我的眼睛亮了——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金灿灿,明晃晃的,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开得热烈,香的迷人,真验了“满城尽带黄金甲”这句诗了。哦,这才叫春天。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是的,三月,是属于油菜花的。
油菜花是属于农家的乡野之花。它没有梅花、桃花、玉兰的艳丽和芳芳,却与人亲。花开的时候,空气中密布着它的香甜,让人心旷神怡。
喜爱油菜花的人都知道,油菜花开时节,叶少枝繁,虬须互绕,姿态相当地挺拨秀美;朵朵黄花,巧着翠茎,缘下盘上,渐次绽开。一群乃至一大片,或者满满地几十亩花地,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热热闹闹,不分彼此,一阵风来,翩翩起舞,形成巨大的金色波浪,呼之而来的是甜甜的迷香。
我不由地惊叹,这小小的生命竟是如此的美丽丰满。
千年以前,刘禹锡故地重游,不见了玄妙观“红如霞”的桃花,看到了是不足观赏的菜花,深有感触,以菜花自喻,吟出:“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从此后,菜花的身影开始惊艳。
南宋,诗人杨万里目睹官场的险恶,决意归隐乡间,远离政治漩涡。乡野之中,生活里的快乐随处可见:“篱落疏疏小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从此后,明媚的菜花照亮了宋代的诗行。
清代,连乾隆帝也来凑热闹了。写下了《菜花》一诗:“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
油菜花,不知道是否听到了皇帝的赞美,但我想它是不在意的。在意是不错过花期,一心一意候着春风开放,汲取阳光的力量,在成熟后榨出新油,回报钟爱它的农家。
油菜花,在我,是亲切的;成了心底里一种最美好的意象。
少时,家住学校,后面就是农田,春天的时候,盛开的油菜花,金黄金黄的,随风翻腾。我和小伙伴经常在里面捉迷藏、追粉蝶,金色的记忆伴随了一生的成长。
欣赏画家龙万和的《油菜花》图,有鸟落在油菜花头,随着风儿,与花儿一起摇曳、鸣春;动感十足,妙趣横生。一种诗意、一种柔情在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对无暇童年的思念慢慢升腾。是什么,让长大的我们变得世故,与童年那一抹亮色越来越远?我知道这是成长的痛苦,所以到田野里走走,不仅仅是在踏春,已逐渐成为我安慰自己心灵的一种方式。
花丛里,有笑声传出,一个孩子窜到我的身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叔叔,帮我捉粉蝶好吗?”“好啊!”我高兴地应到。随孩子一起融入油菜丛里,直至无痕。
惟愿,芳菲三月,在我的生命里打开一扇窗,眼里,仍是如初的菜花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