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致所有辛劳的她，节日快乐
　　
　　 1
　　
　　 明媚的阳光，记忆像一缕缕光线
　　 落着泪，摘李花，揭门楣上方的对联
　　 低头说，扶住呵
　　 搬木梯子时碰到了窗
　　 低头说，过去呵
　　 不是看到了自己的青春才伤感的
　　 只是风沙迷眼睛
　　
　　 只是笑容像珠宝一样珍贵
　　 从木柜子中取出
　　 轻轻擦拭覆盖在上面的尘埃，一瞬间
　　 想到了久远的事
　　 额头皱纹细密，已爬行半生
　　
　　 2
　　
　　 娇柔的柳叶，象征年轻时代
　　 那时候眼睛里蓄满一汪海水
　　 扯住父亲的袖子撒娇，手指星星，摘吧
　　 手指远处的少年欺负我
　　
　　 眼泪珍贵，在生活中变得廉价
　　 油烟从身体内逼走天真，和幻想
　　 天空寥廓
　　 藏不下太多的忧郁
　　
　　 3
　　
　　 后来爱上内心的孩子
　　 小腹缓慢鼓成一个日出的弧线
　　 柔和的光芒笼罩，赋予她慈祥与善良
　　 被赞美的爱，被恩宠的柔情
　　 要一步步慢慢走着
　　 手掌心按住它，像按住月亮的丰盈
　　 心跳连上另一个宇宙的秘密
　　
　　 孩子在掌心里跳舞，旋转
　　 张开松鼠的眼睛
　　 他开始唱歌，虽然那声音无法翻译
　　 他开始双脚落地，攀爬
　　 她只是说
　　 宝贝，妈妈爱你
　　
　　 4
　　
　　 上学后，小心三样东西
　　 带笑容的陌生人，汹涌的车流，和平静的湖水
　　 她默默祈祷每一天的离开
　　 孩子的背影从清晰到模糊
　　 回头时依然看到，她千山万水般的眼神
　　
　　 之后缓慢成长，缓慢烦恼
　　 对孩子说，和异性交往，要有一颗纯粹的心
　　 妈妈以前也藏过情书
　　 而辨别真心的唯一方式是时间
　　
　　 5
　　
　　 慢慢老去
　　 将有许多讨人厌的地方
　　 爱唠叨，看不惯
　　 健忘，偶尔病一场
　　 额头风沙越积越厚
　　 又一颗砂砾滚落
　　 跌成心口疼和咳嗽
　　 孩子，从抽屉拿来药吧
　　
　　 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李花
　　 一朵叫昨天，一朵叫明天
　　 今天的白成了一个想象
　　 仿佛年华仍在最恰当的时候盛开
　　 那是扎辫子，也曾围着母亲膝下绕着
　　 如今静默沉思，身前凳子与茶杯
　　
　　 小孩趴在腿上，可是孩子
　　 永远不要认为她的手粗糙
　　 她握着你们手时心里温暖
　　 像一篇散文，默默讲述一生
　　
　　 6
　　
　　 她会亲切地问，在外工作怎么样
　　 叮嘱孩子，时间充裕了常回家
　　 我们点着头，却忘记
　　
　　 她曾经为人女，承欢膝下
　　 她曾经初嫁，新婚燕尔
　　 她怀胎十月，暗藏了多少幸福
　　 她被称为妈妈，笑容竟有了玉一样的温度
　　 她渐渐老去，眉眼融合星星的光亮
　　
　　 她可以是我们的母亲，妻子
　　 或者其他亲密的称呼
　　 希望岁月给她的伤痕少些
　　 只有手掌心里的抚慰
　　
　　 202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