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老耿头有火眼金睛(微小说)
老耿头大名叫耿承忠,是个老党员了,已年过五旬,性情憨厚,性格直爽。为人一向正直朴实,快人快语,工作扎实,是烧窑班组的组长。他说起话来,那个嗓门也大,可就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凡是他认定了的理就坚持,并且很倔犟,说话不转弯抹角,也不怕得罪人,所以呀,人们就亲切的叫他老耿头。
说起老耿头有火眼金睛这个故事,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了,且火眼金睛这个美誉,还是当时的大队长,党支部书记康达拿送给他的嘞。
那是1988年夏季六月中旬的一天,早上我刚到办公室,行政办的黄定诚干事就来通知我,叫我十点钟参加支部发展新党员会议。我不是党员,怎么要参加这种会议,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就问黄干事,为什么要我参加这种会议。黄干事对我说:“发展新党员,要有党外群众代表参加,听取一下党外群众的意见,上面要你参加,这是好事哦。”我算是懂了,这还是看得起哦,没啥讲的,按时到会。
党支部书记康达拿是会议主持人,他说党的大门是敞开的呀,要不断增加新鲜血液呀之类八股式的套话后,就由各具体负责人介绍本次要发展的三位新入党同志的工作,思想表现情况,然后大家发表看法,意见。
其中二位同志都很顺利,大家无有争议,到了那个叫禄皮的小车驾驶员通过时,出现了些争议,老耿头等三位老工人党员表示了些不同看法,认为禄皮还不够成熟,主要是工作不够踏实,好钻营,不诚实,应再考察培养下。
康达拿针对这些不同意见,谈了个人的看法。他说:“禄皮同志追求进步,工作积极,人无完人嘛,不足方面以后加强学习,提高,接受党的教育,进步更快。”
这就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当然附和书记的是大多数。
老耿头坚持个人意见,说到:“我还是不同意禄皮为这次发展的对象,对党要负责,我没有多少文化,讲不出什么大理论,我就认准人世间一个理,做人要讲忠良诚信,勤劳踏实,禄皮就是缺少这些,好钻营,认权势,这种德性,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过了这关,以后会翻脸,要现原形的。”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虽然都知道老耿头是敢说话的人,但没料到会这样说,在一旁的禄皮脸色好难堪,但又不宜发作,一时间会议气氛紧张。
短暂沉寂了下,还是在食堂工作的石大妈,打破了短暂的沉寂,说到:“老耿头师傅讲得有道理,在培养下,下次也行嘛。”
接着另一位老工人师傅较为折中的说:“禄皮同志大方向是好的,只是还有些差距,就在培养下,放到下一次吧。”
这时康达拿表情愠怒的说:“看你们都说些什么话,看一个同志要全面客观,要看主流,禄皮同志要求进步,这个大方向不好吗?我们要关心青年同志的成长和进步,你个老耿头,说人家今后要现原形,什么原形,人家是妖精,还是妖怪?怎么这样说话,这是封建思想语言,我看你成了孙悟空了,有火眼金睛了。禄皮同志追求进步,向党组织靠拢,工作积极,我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嘛。”
经康达拿这么定论般的一说,与会近二十位党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没有说些什么了。其实许多同志都心知肚明,禄皮是拜了康达拿作干爹了的。
我有自知之明,让我来参会,是程序和形式需要,做了次群众代表,哪敢开口论事。当征询我的意见时,也是跟着诺诺而是,其实心里怪难受的。
一会儿到会的党员举手表决,当然是绝大多数同意禄皮作为本次支部吸收的新党员考察对象,少数服从多数,报上级党委批准。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91年秋未,因人事调整和政策因素,康达拿调离了大队,也没有专用工作小车了,禄皮也调去开大货车了。
一天,在大队部门口,他干爹康达拿要去场部,正好禄皮的车也要去场部,康达拿就告诉禄皮:“要乘车去场部。”并正准备用手去开驾驶室的车门。
这时,只见禄皮竟然马着脸,乜着眼,气粗气粗的说:“咦,你也要坐驾驶室吗?不行,自己爬车箱上去,爬得上就上,爬不上就算了。”
康达拿看着过去百依百顺,唯唯诺诺的干儿子,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好生惊诧!一脸懵像,好难堪呀!
其时我正在大队部门口,看着这一情境,觉得康达拿好可怜,好可怜的。天气暗沉沉的,又下着毛毛细雨,虽然当时在场的人不多,但这事很快就传开去了。
当年参会讨论禄皮入党的那些人,就调侃地说:“老耿头师傅确实厉害,硬是有火眼金睛嘞,说禄皮以后要现原形,真着了。老耿头的火眼金睛一定是长年烧窑时,被煤烟熏炼出来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