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暖】送别
人生悲欢离合是常有的事,回想起送别的经历。还是让我感动、让我难忘!
印象最深的一次送别,是我上大学的第一天,其实这一天是我期盼已久的。但也是我最害怕的一天,随着离别日期的临近,我就越是心情沉重的不行,看着熟睡的儿子,我经常会泣不成声。“孩子不是妈妈狠,不是妈妈对你没有感情。妈妈也是实在无奈。”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在我高中毕业时,我的成绩很好,初选时成绩语文和政治和全县最高分没差二分。我有幸的被选上后,想着年迈的父母,这么多年早已不想让我上学,只是拗不过我,我心里清楚,他们早就不想让我上学了。现在我要证明实力给他们看,同时也告诉他们,我执意锲而不舍是正确的。我就愈加努力学习,结果过度疲劳,后期严重体力不支而败下阵来。当时我们85届毕业生文、理科总共初选上27人。虽然统考落榜了,但当时机会很多,工商、税务、银行三个好单位招“大学漏子”,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是供应粮。可怜我们25个高考落榜生,没有一个是商品粮,这对于我们农村孩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后来考虑到父母年事已高,我就不再坚持继续读书了,而是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民办教师。考上那天,姐夫去告诉我的信,我当时只是说了一句话:爸爸、妈妈我给你们考上了——接着我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谁让咱是家里的老疙瘩,谁让咱是吃农村粮的农村孩子呢?认命吧!上班五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学习,苍天不负苦心人,在1990年终于有了可以圆梦的机遇。我县要在民办老师里,招收两名克山师专的学生。这次考试的内容和高考科目相比,比高考定向的“小龙”还多一科地理。机会终于来了,可那时的我,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但是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呀!我不听好心人的劝阻,在老公的支持下,在公婆的倡导下我报考了(其实,公婆当时也很为难,看到我一心想考,也就没有阻挡,因为这个孩子对于我和这个家庭都是有特殊的意义。因为一年前,我因为难产,脐带缠脖已经夭折了一个孩子,也是男孩)他们也很担心这个孩子的安危。在怀孕六个月时,我顺利的通过了初选,考完试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我以为没戏了,可是在离统考只有四天的时候。通知下来时,48人报考要六名,我名列第四。离统考只有四天了,我决定放弃了。但后来在老公的极力劝说下,我还是参加了在齐市的统考。我觉得老公说得对,也不一定能考上,看看题型也好,下一年再考呗!但是当时我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没想到在孩子出生五天时,我接到了录取通知书。让我第八天就要报到。悲喜交加的我手里握着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扑到孩子身上大哭了一场,但我还是决定:这个学我一定要上!因为我的儿子可以由此变成供应粮。
我和学校请了一月假,规定我39天时必须报到,否则,就会被取消学籍。
临别的那一天,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望着襁褓中的可怜的儿子,我怎么也走不出去这一步。是妈妈含着眼泪,把我从孩子身边拉走。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委屈的不能自主。孩子现在什么也不懂,但是妈妈就要把你托付给家人,离你而去,在你最需要妈妈的时候,妈妈却要远走他乡。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呀!怀着对孩子的愧疚,和家人的重托。我踏上了求学的征程。
这一次是老公陪我去的,他实在是不放心我自己走。虽然经济拮据到了一定的程度,但他还是坚持陪着我,把我送到齐市。一路上,我顾不得别人诧异的目光,顾不上老公的一再恳求与劝说,自顾自的嚎啕大哭。当时的车,不是很方便,第一次去,为了白天赶到学校,我就要在齐市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四点才能从齐市往克山去。因为没有带相关的证明,我和老公分别住在两个大的房间,挨过了一个漫长而又煎熬的一夜,早上没有心思吃饭,和老公跑到车站,已经开始检票了。我大哭着一步一回头的走过检票口,老公也哭的涕泪横流。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将面临着怎样的困境,二年那!要孩子健康长大,还得学业圆满完成。这二年要面临着怎样的煎熬呀!
从此后的二年中,每个月我都要把伙食费42元钱,节省出12元钱,到门口的小卖店,换成小食品给儿子带回去。因为我觉得欠孩子的太多了。没有母乳喂养的孩子,免疫能力很差,在这期间儿子也是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因此我自己就更舍不得多花一分钱。攒够了回家的路费,就回去一次。看看儿子长大了没有,看看既当爹又当娘的平时没有人照料他的、可怜的小老公,累的怎么样了?每次到家都是半夜12:48分,老公在瑟瑟的寒风中焦急地等着我,然后再用自行车带着我,走三里的不平路才能到家,第二天中午12点多,又要往回返。难舍的母子情,难舍的夫妻爱。每次当列车徐徐开动时,老公都要焦急的跟着火车跑上一段,看我找到座位了没有,而随着泪眼中的老公,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我的牵挂和悲伤伴着眼泪又来了……
一晃30年过去了,我极力的用自己的爱心,补救着这段情感的亏空,但每当想起当年那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离别的场面,就会禁不住黯然神伤。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