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暖】家乡行(散文)
前年十月份考试后,我回了一趟老家。老屋长时间无人住,己破旧不堪,屋前早已杂草丛生,目睹我的心不禁苍凉。老屋的前身是宣城市某派出所,后来派出所搬迁卖给公司。它座落在鸣风街老街上,此街纤横交错、狭窄,犹如一位耊耋的佝偻老者,给人暮年沧桑之感。
屋前屋后兜转了一圈后,我无限感触地联想到了不少儿时往事,感叹物是人非啊!接下来,我去了百母塘。百母塘是一个小乡,沿途十里是农田,春天三月是油菜花海,小溪淙淙。往右涉足向上是快活岭,那里是母亲长眠的风水宝地,当年我们都子女盼望母亲安葬在公墓,十年前将母亲迁至宛陵。
父亲的老朋友家住百母塘,如今他的儿子在这办了一个小厂,主要生产下水管道,以供全市之需。他叫昂哥,与他接触的过程中,他一直兴致勃勃地谈论自己厂子的前景,适逢宛陵这几年城市建设高涨,下水管道需求量肯定很大。我不常来这地方已多年,昂哥热情挽留我吃晚饭,恰巧兄弟小吴来了电话:宏,听说你来老家,你在哪里?今晚来喝酒噢!我们好久未聚。我立即答应,说待会儿过去看望你。
辞别昂哥,夜色渐渐垂下帘幕,夕阳的余辉映照在远方的地平线,映红了天空。我驱车急驰,并不宽的阡陌水泥路抛在身后,回忆似乎渐行渐远。小吴家座落在美丽的宣宁省道旁,黝黑的沥青路面整洁、宽广。到达小吴家,晚餐己准备就绪,有鱼香肉丝,有粉丝烧肉,有青椒炒鸡蛋,有酸菜炖鱼片……非常丰盛。
小吴准备了二瓶宣酒,往昔的时光,我们喝酒至少半斤。小吴是好酒的人,我也经常喝酒,我们是半斤八两的酒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吴的手机突然响了,原来是发小四子打来的。四子埋怨小吴说:老弟,怎不打个电话呢?我过来只是一脚油门的事。说起四子,我们住一个街道,一个拐弯处就是他家,往事如烟的街道上,留下的是童年身影,我们一起奔跑放风筝,一起玩槌头,打画子……他的父亲总说,我俩是穿一条裤子。
后来,我俩都考上了宁国水泥厂。可是我视力不好,命运之门把我拒之了门外。四子自然顺利进入省水泥厂,我后来转而去了医药部门。
还有一个玩伴三子比我们小点,他们三人一班,分到四班,我在三班,虽不在一班,我们经常一起上学和玩耍。三子身体强壮,喜欢跑步。喜欢踢足球和游泳。三子游泳还好,可我游泳差。母亲总不要我游泳,怕遇到危险。我后来学游泳还是在读初三,那时候他游泳,我带个圈游,就在浅滩练狗扒式,我渐渐地学会仰泳、蛙泳、自由游。
夏天小镇的河边似海滨浴场,人山人海、万头攒动,人潮喧嚣。那个热闹、喧嚣的场面至今难以忘怀,一直浮现在记忆深处。那时候,我们每天黄昏去游泳,日子过得其乐无穷。由于我泳技差点,只能在岸边游泳或者静泡水里,享受小河流的温润和清凉。三子往往自由泳游到对岸,那时好羡慕和敬佩三字,如果自己也能像他一样潇洒自如该多好呀!
我和小吴的情谊还是去向阳乡补习加深的。那时早上七点多点,我们坐渡口渡船过河,晨曦时适逢马头向阳乡许多农民要过河赶集,马头机器轰鸣,人欢鸟鸣,一派热闹景象!行进时,马达声响起,浪花翻滚,船家撑杆空中划个优美的弧线,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坐船不亚赏阅湖上风光,远方蓝天白云与天相连,近处清风徐来,清澈的河水顺船帮哗哗急流,抬头天蓝蓝的,白云悠闲,身边不时有小舟划过,船浆荡起白色透明的水花。到了河岸,舷把撑杆插进船洞,农民挑菜的挑菜,肩扛的肩扛,人们依次下船。我们上了岸一阵急行军,学校路途较远,首先要经过铁路,有时轰隆隆的火车就从远方轰隆轰隆来了,我和小吴望着都对这庞然大物惊叹不止。接下来穿过向阳乡中心菜市,那个时候还早,人很少,静悄悄的。我们再经过了殷村、夏村,学校就到了。小吴坐在我前排,郎和我一桌,秀和琴坐我后面。我其实修文化课很差,偶尔喜欢点语文,这是读初中的全部过程,以至我经常看完书桌下的金庸小说耽搁了听课,下来常常请教秀的作业。
我们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着,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时光那么快,当我们再次久别重逢,青春不再。
我和小吴喝得醉熏熏后,去了剑华玉池。金秋十月己凉爽,恰好有温度的池水把身上的酒气熏散,一阵轻爽,顿觉舒畅百倍,泡了半个时辰,我们又去冲了淋浴,一番折腾后醉意渐渐离去。正当我们惬意地泡了杯香茗,我的电话突然响了。女朋友莜特电话里说她从上海赶來:“宏,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打电话给你,在这之前已打半小时电话,宏,你知道吗?我都害怕哭了,我担心你。天黑了,夜已深,沿途灯光若隐若现,我就想早见到你,你难道听不出我的担忧和恐慌?”我说亲爱的莜,我也无时不挂念你,只是未曾想一日未见,如隔三秋,我也在想你。当我站在马路上,莜导航终于出现在小镇的马路上,我和小吴带着莜一起去我家的旧屋。
此时,老街己进入睡眠,我家旧屋门前的路灯,不知何时没有亮了,夜黑魆魆,阒静无人。石棉瓦棚和木制的棚在夜色里隐隐约约,如一张张黑色的屏障。夜色里,老街拘偻着背,越发苍老。只有熟悉的人知道他曾经的繁华与喧嚣。我家对面的书屋也是黑魆魆的一片,胖子阿姨曾经的容颜依然未变,她好像在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微笑。我对莜说,这就是我家旧屋,小时候至少年时期都住这儿。我对莜说,往常我母亲在这摆摊,我的兄弟四子的母亲做百货,我们俩家既是亲戚也是朋友,我们俩家每天日出摆摊,日落收摊,亲如一家。我和四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四子从小机敏,似一只机灵的兔子,我从小发育迟缓,母亲病中诞生了我。母亲爱我犹如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邻里街坊皆知。
我们三个人又一起去了母亲待了二十年的旧屋,这个旧屋伴随我青春时光一直走上工作岗位后结婚。如今旧屋大门紧锁,早已无人居住。母亲旧屋的桌子板凳还在,时光易逝,我好想携女友在这里小住,只是生锈的锁紧锁将我们拒之门外。
我工作后一直在家,四子在宁国,三子在宣城,小吴和我在老家,我那时候爱上了诗神,一直喜欢着,希望有一天,我为这段时光抒写一篇诗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有了以上的这些文字。仅此纪念,在余生的时间里,懂得珍惜与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