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奇人“快板王” (散文)
丘隅有三个“名嘴”,人们都知道是“何大嘴”“侯铁嘴”“王快嘴”,当然,这都是绰号,但名嘴都是有故事的人,咱暂且把三个名嘴放到一边,先说另一个人,那就是“快板王”何改荣。要不是现代人起绰号文明,非给“快板王”起个喜爱的“何二嘴”不可,这里就说说他的事情吧。
一
快板王何改荣小时候就是爱跑,放学后丢下饭碗就没了踪影,他父亲是个碗大汤宽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也怂管,尽娃们胡整,想干啥也随他们的便。一次,他父亲和生产队上几个能人修理好磨面机,正在试试用红白两种玉米磨面:何改荣进门看见,就喊:白玉米红玉米,倒进铁斗和铁桶;白圈圈黑圈圈,不停旋转流白面……有个人听了这话对他父亲说,“你这娃嘴能的很,将来是个人才,不简单!”他父亲说:“屁,他就爱胡诌个顺口溜,能成啥精。”顺手拿了个家伙扬了扬,对改荣说:“滚一边去!”改荣唱唱跳跳地喊出:“叫我滚我就滚,看你老爹能咋地。”逗得旁边几个人哈哈大笑。父亲起身要打,早已没了踪影。
朱村这个地方村大,农闲时间爱演个戏,你随便拉出几个人就能哼哼几段秦腔,唱几折眉户。那敲锣、打鼓、拉板胡,吹唢呐、吹笛子也真有人手;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当过演员。十里八乡演戏只有朱村人从秦腔、眉户再到革命样板戏上的都是全本戏,在乡上,在县上文艺汇演,古装本戏《游龟山》《柜中缘》《二进宫》《黑叮本》《断桥》《祭灵》还有全本现代戏《“二巧”离婚》《三世仇》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就是演一星期也不重样,因此得名为“朱村县”,名誉天下,红极一时。
那时候也有人们崇拜的演员明星,他就是朱村的戏剧导演“何应忠”,但这个名字没有他的外号“何大嘴”响亮。何大嘴出色的表演才能吸引了不少人,粉丝含盖了东西二塬,何改荣一个十来岁的娃娃,也成了他最铁心的追随者、崇拜者。何大嘴在哪表演,哪里就有何改荣的身影,他不但看,而且一招一式都记在心中,甚至何大嘴所表演的唱词和快板,他私下模仿的维妙维肖。特别是“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几乎全场都让他一个人包下来,班级奖啦,个人奖啦,全被他收入囊中。
何应忠就是“何大嘴”,耀州杰出的民间艺人。他哪儿知道在他去世多年后,一个他从不知道的贴身弟子何改荣,被人们誉为“快板王”后就横空出身,誉满三秦大地,一个草根“快板王”得到众多人的喜爱,为繁荣乡土文化,传播精神文明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二
“快板王”的才华显露,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九十年代初,社会的繁荣带动了经济发展,一批批年轻人进入社会崭露头角,有的参加工作当了领导干部,有的下海经商挣得盆满钵满,一时同学聚会在大江南北蔓延。便有成功人士组织同学聚会,一呼百应,“快板王”当时是学校的文艺红人,走向社会当上了朱村团支书,是党的后备力量,革命的接班人,继承了民间艺术家“何大嘴”的文艺精神,在人们追求金钱的时代,他的乡村团支部各项活动异常活跃,组织的文艺宣传队仍然在村乡演出。他,自然成了这次同学聚会组委会领导成员,并且推选为主持人。
同学聚会开始了,主持人何改荣闪亮登场,几句开场白之后,他用顺口溜把同学聚会的意义、目的说的一清楚,迎来了阵阵掌声,同学们好像有点不相信,真有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觉,这“何同学”顺口溜编的贼溜溜的,谝的更是贼溜溜的。下来有组织者讲话,同学代表讲话,老师讲话……何改荣更是神奇,全部用顺口溜把讲话人和许多同学毕业后的情况作了介绍。直到聚会结束,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何改荣,就是多年后谈起那次同学聚会,何改荣的影子也似乎在他们眼前晃悠,特别是个别女同学,心里嘀咕,他那时咋没入我的眼呀,可惜……
顺口溜变成快板那是在同学聚会之后,何改荣见啥编啥,也就是见物抒情,见事说事,见人写人;这时候智能手机应用广泛成熟起来,一时小丘南北朋友圈、微信群都是他的快板,同学和他的好友点赞转发,把指头都点酸了,一下子成了小丘名人。
最为出色的是东塬人举办“首届文友交流会”,名人侯耀宁先生邀请丘隅乡土部分人参加,何改荣也被聘请。
这是一次特大的文化交流盛会,参加会的都是东塬各界社会文化名流,也有大企业老板,有省作协、市作协、以及国家级别的作家和文化部门领导。丘隅乡土几个人几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一个是离耀城太远,没有受过药王孙思邈圣香熏陶,也没有宝鉴山的石头,更没有像水泥厂等那么多的大型和小型企业,自然见识少,一个个都是草根,底子薄知识浅,受东塬人之聘更是受宠若惊,一晚上激动不已,他们商量如何参加这次东塬盛会,经过精心准备,参加人员有丘隅草根诗人白甫,丘隅书法家毛向前,微电影编剧剑鸣,外加爱写快板的何改荣。在自称“作家”桑田的带领下,四人雄纠纠,气昂昂地向东塬出发……到了之后,侯耀宁和东塬组织者热情接待了他们,大家悬着心才放了下来,签到留名留言之后,有东塬书法家挥笔写诗,毛向前不失时机地也挥笔捧场,首次为丘隅争了第一脸,信心俱争,桑田招呼大家稍后发言、演讲、演出事宜,一时间没了何改荣的踪影,莫不是胆怯跑了,最终在一树荫下找见了他,他坐在树桩上念念有词,在手机上写快板,桑田对他信心十足,不便干扰,就退后和另仨人说事。
会议在隆重热烈的气氛中进行,各层人物争相发言,有朗诵,有舞蹈,有演讲……东塬能人就是多,这其间东塬名人张文顺把东塬厚重辉煌的历史给大家作了简要介绍,并对有价值的历史遗址如何开发和保护讲了自己的意见,作家安黎对文学写作作了演讲,还有几位政界名佬和企业家讲话。丘隅几个人听得如醉如痴,在最后,主持人请丘隅乡土代表讲话时,桑田匆匆念了自己准备的发言稿,主要是感谢东塬人盛情邀请之云云,掌声之后,诗人白甫朗诵了自己一首长诗,从小丘古代大学士乔世宁说起,到西独冢的秦汉祋祤宫遗址,再到小丘移村地窑和美丽乡村建设,诗意昂扬,波澜起伏,白甫朗诵在激动处不时做出手势……赢来了阵阵掌声,还没等白甫走下台,受到热烈气氛的感染,编剧剑鸣冲向主席名拿起了话筒,高歌一曲,那浑圆粗犷的嗓音,一下子吸引住了大家的眼球。最后请快板王上台,何改荣起身就谝着快板走上讲台,把这次东塬主要名流人物事迹都用快板讲出来,而且把参加会的主要人物事迹也编成快板,会场人都十分惊呀,连桑田这仨人都吃惊,这么快,他在会场问了问参加会议人的情况,就在树荫下没用多长时间,就编写完成了这么长的快板……掌声,掌声,又是掌声……有人打起了口哨,何改荣的快板把会议推向高潮……
不能不说快板王真是个奇人,丘隅乡土几个人兴高采烈而回。
三
何改荣名振东塬之后,他的名字再一次在铜川响起。那是庆祝“铜川文苑”微信公众号创办三周年大会上,这次活动在铜川新区正阳酒店举办,也是2019年铜川文苑文化交流的一次最大的活动,座无虚席,盛况空前。
铜川文苑人才济济,在舞台上各展才华,掌声不绝于耳,似有打擂台赛之势,又到了何改荣登台亮相的时候,他四平八稳走上主席台,说了几句客套笑话,就朗诵起了即兴而作的快板:
竹板一打哗啦啦,听我把“铜川文苑”夸。
铜川文苑这平台,凝聚铜川文化人才。
诗歌散文不断登,讴歌铜川事业兴。
要问平台何时创建,准确就是一六年。
十二月十六这一天,“铜川文苑”冒了尖。
……
李拥军有个爱好,每天都要写诗稿。
好多作品报刊发表,心想也把刊物搞。
从此申报平台号,单枪匹马很勇敢。
平台搭好人员少,东奔西忙找文稿。
此时拥军着了忙,羊油不能在石板上凉。
随后又建文苑群,扩大传播有作为。
时间不到六十天,进群总数三百三。
一天一天又一天,点击量不断朝上翻。
开始只是求数量,作品质量在下降。
李拥军,有智慧,直接去找杨五贵。
杨五贵编报好多年,宝贵的经验给他传。
……
铜川作家就是多,省内省外把奖获。
郝玉静,写的好,文苑发表真不少。
小河映月潘爱侠,编辑文苑手中拿。
吕学敏,文章多,焦倩茹文章也不错。
李拥军,写诗歌,经常活动搞演说。
双霖写了亲身经验,学习强国树立模范。
照金往事每天一段,和谷写的非常圆满。
静!会场很静,人们屏住呼吸听何改荣谝快板,生怕漏掉一句话……
有人悄悄地送上水,有人把麦克风给放好;有人睁大了眼睛,有人往前移动,想看清这个“快板王”的尊容……他们只得往下听:
……
安黎文章一出现,众位读者关注耀县。
文苑需求大发展,和谷安黎来讲演。
文学技巧他指点,大家听了很自满。
安黎老师特意讲,向下扎根朝上长。
阅读经典是关键,安黎老师传经验。
和谷老师讲经典,观察生活很明显。
深入生活总结经验,才能写出好片段。
今天举行文化交流,取长补短就是缘由。
开阔眼界改变思维,积累知识是聚宝盆。
“铜川文苑”我常看,好比咥了然调面。
海外游子思念家乡,关注家乡美好风光。
想看家乡美好发展,从此就点铜川文苑。
“铜川文苑”精品多,宣传铜川唱赞歌。
四杰一圣这地点,此地唯有咱铜川。
……
完了,何改荣脸上露出了细微的汗珠,礼义小姐递上了汗巾纸……好久,好久,人们才反应过来……掌声,掌声……
掌声是送给我们的快板王的!
四
“快板王”的名声越来越响,他参加了草根宣讲团,先后去省里,去外地参加各种宣讲演出,宣传党的政策和模范人物事迹,得到各级政府的表扬。他的快板越写越好,越写越多,思想性、艺术性越来越高,短短的三年,写了近千首脍炙人口的快板,不断有新创作的快板在市县级平台发表,在群众中流传。比如清明防火他创作了快板宣传稿:
叫同志,听我言,森林防火多宣传。
田间地头烂柴草,科学处理有技巧。
秸秆还田松土壤,腐烂柴草保地墒。
引火烧柴起祸端,火乘风势冲上天。
烧毁邻居果木园,拘留坐监又罚钱。
清明祭祖特别叮咛,坟头草干别点火星。
一旦火苗燃烧起,那时控制不由你。
烧了自家坟墓树木,邻居坟园在其中。
一家两家三五家,火势蔓延烧大家。
那时损失很惨重,叫苦连天悔不停。
莫带儿童、智障人,携带火源到森林。
烟头甩在草里边,自燃烧起森林山。
烧毁森林污环境,公检法院齐行动。
追究责任监护人,到时你们又怨谁。
去红色教育基地他写了“赞照金”:
打竹板,笑开颜,听我把照金来宣传。
……
刘志丹采取游击战,陈家坡会议定路线。
薛家寨上把身安,上有工厂也安全。
国民党多次来围攻,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
爱国主义基地点,特此就把照金选。
改革开放四十年,照金面貌像花园。
高楼大厦林立站,移民搬迁都实现。
宏观雄伟纪念馆,陈列革命的经典。
有宾馆,有医院,街道宽敞人不断。
旅游大巴来照金,纪念革命的本色。
鼓励儿童把书念,铭记历史做贡献。
照金精神我们赞,照金精神代代传。
……
何改荣的快板不但充满正能量,而且通俗易懂,诙谐幽默,受到大家的一致赞杨,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多才多艺编写微电影剧本,戏剧小品更是他的特长,而且是个草根“电影名星”,他编剧的《春暖花开》他就是男主角,还有《折翼天使》就是他编的剧本并参加了演出,在铜川耀州反响强烈,微电影在区电视台连续播出。他的事情先后被《铜川日报》、三秦网、华商头条报导过……
他是陕西省阳光工程文化志愿者,是陕西喜剧研究协会研究员,陕西省青曲社协会会员。这就是“快板王”的成绩单,成绩单不但是荣誉,而是更多的为社会付出。
热爱,热爱快板,热爱文化事业使他难以停下脚步,他骑着个旧电摩,屁股像夹了电一样穿梭于县城、乡镇、村组;遇到典型的人和事以及社会上发生的事件,何改荣嘴巴像吞水,出口就能流出快板来。今年他又参加了区文化志原者,只要有任务,无论白天黑夜他就会出现在现场作快板,2020年5月4日他去谣曲庙湾采访一贫困户,由于此人有事,回来已经10点多了,当他采访完已到12点,驱车回家半道上突然熄火,怎么办?他呆在车里又编起了快板:
开车半夜上坡梁,突然熄火着了忙。
仪表灯黑没有电,此事难住门外汉。
打开机盖胡乱看,过来过去都是线。
保险就有一大堆,拔出之后我又塞。
从三点,到四点,忙了一阵没眉眼。
半夜三更虫鸟叫,周身哆嗦心乱跳。
车门一关坐里边,救援电话打一番。
给修理工发定位,迷迷糊糊靠背睡。
……
2020年春节期间,耀照公路、小丘集市街道、各村居民巷道经常看见一个红色的像屎壳郎一样红色的老年代步车,车顶上架了个水缸般大的大喇叭,呱唧、呱唧的快板声传出很远、很远,好奇的人听到声响打开半扇门,从缝隙伸出头朝外瞧着,有的人干脆走出门专心听喇叭传出的谝快板声音,有人说:“这是快板王在谝快板,做疫情防恐宣传!”
不错,这就是何改荣,扩音设备在商店一时脱销,因买不下小音箱,就借了人家过红白喜事的大喇叭架在车顶,拆了家里农机上的电瓶塞在副驾驶座,把自己创作的疫情防控宣传快板录制在U盘上,在大喇叭播出在乡镇村庄宣传,“我是耀州区草根宣讲员,是疫情防控志愿者,今天听我给大家谝个快板……”这是他的开场白,声音传的很远,很远,传进了小丘塬的千家万户……
何改荣出名了,群众说:
内容丰富语言甜,改荣写了好快板。
实景实人真实际,写的谝的很到位。
快板达人谝的好,激发人的新思想。
泥腿子谝泥腿子听,心里亮堂像路灯。
屈指而算,何改荣所编写的近千首快板,有赞美扶贫政策和脱贫攻坚成果的,有表扬扶贫人物的,有表扬贫困户自强不息努力脱贫致富的,有文明建设的,有好人好事道德模范的……所有快板内容丰富,言简意赅,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真是草根达人“快板王”,名不虚传!
今年二月,铜川市副市长高毅来朱村检查工作,慰问抗疫一线人员,见到了何改荣,握着他的手说:“你真是‘快板王’,希望你继续用这种方式宣传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宣传好人好事,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当好宣传员!”
有群众的支持拥护,有市长的肯定,“快板王”除了心里甜,腿上像生了火,脑袋像通了电,又奔走在前进道路上,采访编写更好更多的快板。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