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
　　
　　 这些年我四处流浪
　　 左脚跟着右脚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走着走着，就黄昏了
　　 就看到
　　 那一池的藕田，只开了一朵，
　　 高高的，如一盏青灯
　　 在夏日雨后的暮色中，命令我
　　 停下来
　　
　　 ◎小路
　　
　　 那是一个下午
　　 我独自一人，走在郊区的小路上
　　 小路如蛇，盘绕着我
　　 也折磨着我的孤独
　　
　　 走着走着，就到了小路的尽头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湖
　　 没有水草，没有水鸟
　　 幽暗的湖面，没有一丝波纹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
　　 扬起手，往湖中扔了一块小石头
　　
　　 ◎号脉
　　
　　 祖父，父亲，我
　　 在同一天
　　 病了
　　 祖父的手按着父亲的手
　　 父亲的手按着我的手
　　 我的手按着祖父的手
　　 在一个下雪的冬天
　　 我们围坐在一起
　　 互相号脉
　　
　　
　　 ◎命
　　
　　 上个月赵旺财
　　 狂犬病发作
　　 死了
　　 人们都说
　　 这是命
　　 说他年轻时
　　 是杀狗的
　　
　　 上个礼拜赵双雷
　　 被驴
　　 踢瞎了一只眼
　　 人们也说
　　 这是命
　　 说他小时候
　　 用弹弓
　　 打瞎过驴的眼
　　
　　 一月之内
　　 接连听到两个“命”字
　　 赵大山脸色铁青
　　 腿一软
　　 跪在了母亲面前
　　 据说在十几年前
　　 他曾一巴掌
　　 扇聋了他老娘的
　　 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