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感动】勇敢的小鹿(散文)
一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山谷,山谷属于美丽的小鹿。
一棵棵大青树,像一把把巨伞蓊蓊葱葱地撑着。大青树下,如茵的芳草地上,五颜六色的蘑菇在三三两两地开着童话般的伞花。一条透明的小河,弯弯曲曲地从黛青深处涌出,一路流水哗哗向如墨的远山奔去。
这里的太阳是紫色的,月亮是红色的,星星是蓝色的,雨是绿色的,雪花是玫瑰色的,景象有点像梦幻的世界。
拥有这一切,都是小鹿的功劳。
夜晚。山谷。幽涧。
红月亮升起来了,洒下了遍野粉红色的月光。森林间,红幔粉帐重重叠叠,飘飘渺渺。树朦胧,花朦胧,风朦胧,萤火虫的灯光亦朦胧。早熟的小山羊,调皮的小猴子,稚气的小松鼠,爱闹的小鸟们,都赶到快乐大本营参加《印象森林》的晚会彩排去了。
晚会由老狐狸一手策划导演,主持人是小狐狸。演出的阵容十分豪华强大,蝴蝶迷舞团担任伴舞,领舞的是黄腹角稚,它刚在前不久以一段《凤之灵》力压大青蛙的《蛤蟆跳》,一举夺得环谷舞蹈大奖赛桂冠。云雀是个女高音,唱美声,抖花腔,最拿手的歌曲是《我的紫太阳》和《歪脖子山楂树》。为了扩大影响力,吸引更多的观众,老狐狸还不惜代价从西谷请来了一只黑乌鸦唱流行歌曲,从南谷租来一条银镜蛇跳肚皮舞。演小品的是本谷的土著喜雀和斑鸠。乐队也是由当地的乡土人才组成,猴子擂爵士鼓,山鸡踩钢琴,松鼠吹横笛,夜猫弹吉他,猫头鹰操古筝,野天鹅拉二胡,小山羊负责指挥。
小鹿呢?本来它是可以上台与黄腹角雉来一段精彩绝伦的双人舞的,它们在私下曾排演过《化凤》,配合得天衣无一丝缝,那婀娜妙曼的舞姿可谓是美伦美奂无与伦比,但老山羊却令小鹿去负责搞安保巡逻。这不是老山羊的错,谁叫小鹿天生一副特敏捷的身手呢?谁叫美丽的黄腹角雉不理睬富二代小山羊,而悄悄地爱上了小鹿呢?
幽谷的角主老山羊对小鹿说,你若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除非你把天上的蓝星星摘到山谷里来。
哦,蓝星星!
小鹿站在幽涧上,望着天空,在心里呼唤。
二
山涧的水很清,粉红色的粼粼波光里,仿佛有许多蓝星星在漂移。涧边的凸岩上,有几丛幽兰,在晚风中摇曳着长长的绿叶和红红白白的花朵,散发出阵阵馥郁的清香。
难道是蓝星星掉到小河里来了?小鹿自言自语地说。它伸出小手,往水里捞,但总是捞不起。它知道,这又是蓝星星的影子在逗它。
拥有蓝星星,是谷里众生灵的梦想。传说中的蓝星星,是宁静、自由、清新的象征,它代表着和平。谁拥有蓝星星,谁就会过上安定与和平的日子。
小鹿太渴望蓝星星了。因为只有摘下蓝星星,它才能收获美好的爱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情况是:最近,它的好朋友“顺风耳”和“千里眼”给他捎来了一个十万火急的军情——西谷正在结集军火兵力,将要入侵幽谷。
西谷的谷主叫“灰太狼”,长一张白煞煞的狗脸,卷着一头大黄发,闪着绿幽幽的眼珠子,是一个反复无常惟利是图的主。据说,整个西谷都是灰色的,那里的太阳、月亮、星星、大地、空气全被淘金淘成灰色了。它们对美丽的幽谷早就垂诞已久,这次准备动手了。西谷拥有一支战力非凡的武装。统领三军的元帅是一个叫“狮子狗”的五星上将,它麾下拥有海陆空三支战队。水路的指挥官名“水老鼠”,意图趁着浓雾顺流而来,趴在木筏子上用弹弓朝幽谷抛火雷。陆路的大将绰号叫“沙漠之狼”,它将亲率狼群手执弯刀搞千里奔袭。最恐怖的属空中梯队,清一色的蝙蝠组成,由一只“嘎嘎”叫的四翅乌鸦领航,据说那些黑暗的幽灵,只须黑翼一抖,便撒下满天病毒,令万物中毒喘不过气来。狮子狗挥舞着狼牙棒叫嚣:不出一个礼拜,就令幽谷成为灰色的天下。
敌情万分危急。其它动物还在醉生梦死,“隔江犹唱后庭花”,惟小鹿心急如焚。如果没有蓝星星,山谷将临灭绝之灾。小鹿不想成为西谷的奴隶,可它又捞不起蓝星星,它急坏了,遂朝天空上呼喊:哦!蓝星星!哦!蓝星星!
喊着喊着,空中就飘来了一朵彩云。一位敞衣圆肚的神仙笑哈哈地说,小鹿,你是在喊蓝星星吗?
小鹿说,是的,老爷爷。
神仙说,我不是老爷爷,我喜欢大家叫我神仙大哥。
小鹿说,哦,原来是神仙大哥来了,阿弥陀佛。
神仙说,小鹿,蓝星星光靠嘴喊是喊不来的。
小鹿说,那怎样才能得到它呀?
神仙说,它藏在涧下的深谭里,你只有跳下去,才能得到它。
小鹿望了望涧下那个蓝幽幽的水潭,它相信了。怪不得那个水潭的水会那么蓝,原来是蓝星星躲在里面。但它又十分害怕。它问:“我可以跳下去捞吗?”
神仙说,这就看你勇敢不勇敢了,你跳下去,不仅要历经磨难,而且还会死的。
神仙走了,小鹿的心在乱撞。
三
快乐的大本营那边,传来了云雀婉转动人的歌声。云雀唱罢《歪脖子山楂树》后,该是小鹿的知心爱人黄腹角雉上台表演舞蹈《凤之灵》了。
要是往常,小鹿的心早就飞向舞台上了,但此刻,它没有一点兴致,它的一颗心,全吊在蓝星星上。
要是待西谷的大军发起总攻,一切就全完了。它必须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抢在硝烟未燃之前找到蓝星星。可它又担心自己的生命从此就会消失。神仙说,那涧下的深潭,潜伏着众多的水鬼,还有一只长着巨钳的亘古怪物。它要是跳下去,先会被那些水鬼用尖刀一片儿一片儿地割“铜钿肉”,挖出心肝,掏出肠子,然后再被那怪物钳成一团肉汁当点心吃掉。怪物吃饱了,就会让蓝星星自个到山谷上来。小鹿死了,黄腹角雉咋办呀?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森林上,暮色中的红月亮在山谷中闪着光,歪脖子的山楂树吐露着芬芳……”云雀的歌声仍在山谷里回荡,黄腹角雉的倩影又浮现在小鹿的眼前。小鹿听了一会,想起黄腹角雉那美丽的舞姿和纯真的笑容,眼睛就禁不住地潮湿了。
此刻,西天上空骤然“嗖嗖嗖”地升起了一道道白惨惨的磷火,那是西谷的敌军发起攻击的信号弹。西谷提前发起总攻了。
小鹿咬咬牙,终于毅然决定:为了亲爱的黄腹角雉,也为了山谷的山灵们,自己跳下去。
红月亮高高地在天空上挂着,像一只点着灯的红灯笼。涧水在月色下潺潺地流淌,像亲密的爱人向它诉说知心的话儿。“永别了,亲爱的黄腹角雉!”小鹿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双眼一闭,就纵身跳下了山涧……
小鹿慢慢地睁开眼睛。嘿,自己竟然还没死!它落在了一只万年老龟的背上。这只老龟的块头比簸箕还大,漂在潭面上像一块圆扁扁的巨石。
老龟说,小鹿,你跳到潭里干嘛?
小鹿说,甲鱼爷爷,我找蓝星星。
老龟说,你不要叫我爷爷,你得叫我大哥。
小鹿说,哦,甲鱼大哥,蓝星星在哪里呀?
老龟说,找蓝星星,仅靠勇敢是没用的,还得用心用脑。
小鹿说,怎么用呢?
老龟说,看在你一颗充满着爱和善良勇敢的心的份上,我告诉你,蓝星星喜欢听一首叫《熊猫咪咪》的歌,你只要连唱三遍,它就出来了。
于是,小鹿就喝了一口潭水,清了清嗓子,动情地唱道:“竹子开花罗喂,咪咪躺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星星呀星星多美丽,明天的早餐在哪里?请让我来帮助你,就像帮助我自己;请让我关心你,就像关心我自己,这世界会变得更美丽……”
果然,随着小鹿的歌声,许多蓝星星就出来了。它们从天上,从水潭里跳到了山谷里。美丽的山谷,顿时弥漫在一片蓝色的光芒里。那光芒,把一头在涧边昏睡了千年的雄狮惊醒了,它站起来,冲着旷野神惊鬼泣地长吼了一声。
小鹿也禁不住地喊了声——哦!蓝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