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无人欣赏,也要兀自芬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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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看邻家的一楼,每当春天来临,满院子的花开如锦。那些花儿灿烂着,炫耀着,一朵朵仰着脸儿向每一个路人展示它们的美。
它们的女主人是那样精心,花田里没有一点杂物,所有瘦弱的花茎都用细杆支撑,所有的叶片都绿得油油的,因为她每天都拿着小喷壶在院子里忙,或浇水,或清洗。
走过的邻居们,都爱在她家的小院子旁边站上一会儿,和她说说话,顺便欣赏一下院子里的姹紫嫣红。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一株小野草生在了小院子的外墙脚下。没人打理,更没人关注,小野草就那样慢慢悠悠地长着,也不着急。待小院子里的迎春和小樱树都芳菲尽时,它开起了小花。
黄黄的,怯怯的,一点一点展开花瓣,好像生怕惊动了院子里正在盛开的芍药。
有芍药可看,谁还看小野花?但小野花不管这些,它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起,在时光里抢得一个席位,就那么烈烈地开着。直到芍药也落尽,人们才发现,噢,这里有一株美丽的小野花,瓣瓣轻染,朵朵流金。
·2·
小院子的女主人是安静而朴实的,她不像樱花那样绚丽,不像刺梅那样热闹,也不像绣球那样香气四溢。她不像自己栽种的任何一种花儿,单单像院外墙脚下的小野花。
她剪着一头短发,总是素色的衣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因为孩子年龄相仿,我和她常常在一起聊着。我特别喜欢站在她家的小院子旁边,隔着小院墙和她一起谈孩子,谈生活。她的家,烟火气满满;矮墙上有猫在打盹,院子边上晾晒着各式衣裳,花红一朵粉一朵地开着,安安心心的。
墙外,是我和小野花;墙内,是她和她那些漂亮的花儿。因为要加班的原因,我把孩子暂时交给她看护一会儿。我相信她,因为她有着小野花般的朴实,是值得信赖的纯。
那天,隔着小院墙,我们加了微信。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才发现,她果然就是一朵小野花,没有惊天动地的美,却让人心生惊喜。
·3·
她的朋友圈里,全都是她的画作。
有立在荷上的蜻蜓,有伏在枝上的春杏,有扬着脸艳艳的大丽花,居然还有小院墙脚下的小野花。
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全职妈妈,因为平日里,总见她忙于小院子,忙于买菜做饭,忙于接送孩子上下学,却不知,她还有这样的一身秀气。
再见面,聊起她的画作,却是一番令人敬佩的经历。
曾经,她也在职场打拼。为了孩子,毅然放弃工作回归家庭;但她怎么肯让自己与社会脱轨,想来想去,她选择了学习美术。
爱人对她的决定并不支持,更不要提“欣赏”二字。但她不在乎,没人欣赏,她也在一天天拔节,她只顾成长给自己看。
一年,两年,三年……就这样默默坚持。到现在,她学习作画已经十年,并在一家美术辅导班做一名兼职教师。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是那样平静。仿佛那些深夜里的泼墨,炊烟里的染色,一边打理花园一边想构思的忙碌的人,不是她自己。
她真真是一朵小野花呀!坚韧,坚持,坚强,却藏起香气,不露半点锋芒。要想闻得到暗香?那必须走得近一些,更近一些,只轻轻的了解一二,便让人忍不住心生尊重和欣赏。
·4·
因为孩子的原因,也因为那些深度的交心,我和她的来往越来越密切起来。
她有了好消息,总愿意和我一起分享。
一家网站与她签约了……
一家出版社愿意出她的画集……
我说,为什么不说出去,让大家都跟着欢喜?她像受了惊似的,忙着摇头说:“不张扬,不要张扬呀!”
那一刻的她,更像墙边的小野花了。一丛没人欣赏的小小花朵,一个没人关注的全职妈妈,他们一样的不被人知晓,却一样的暗自芬芳,努力不错过更好的自己。
原来这人间,日子大多是普通而平凡,但只要好好爱自己,把每一天都装点成奋斗的样子,一定会收获似锦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