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两双破棉鞋(散文)
棉鞋,对于每个人,是冬天的必须装备!现在,棉鞋款式多样,有皮棉鞋,也有布棉鞋!但在小时候,我和哥哥,对于棉鞋却一直感觉是奢侈品!每次看到有条件的同伴们总穿着胶底棉鞋,特洋气,还防水,冬天穿着脚不冷,总是很羡慕!但我和哥哥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不敢和其他人攀比。只能默默地承受!
可能是因为楠竹笋壳有天然的抗水性,笋壳上有一种油脂,所以,用笋壳做的棉鞋是不会轻易从鞋底进水的。农村人啊,祖祖辈辈,总结经验,为了冬天不冷,就会用楠竹春笋壳作为棉鞋底的材料。做出的棉鞋,既防水,又暖和!
农村人的智慧啊,真不容忽视!
小时候,母亲的病时好时坏,清醒时,总是把纳鞋底作为最重要的事情。鞋底,一层笋壳一层棉布,要用糍粑浆粘贴到两厘米厚左右。煤油灯下,老娘总这样忙碌着,做好后,晾干备用!每当这时,我总是静静地待在老娘身边,仔细地看着老娘忙碌的手,上下翻飞让人着迷!但我总希望能有机会帮老娘一把,可老娘却不会给我机会,一个人默默地纳着鞋底!老娘心细,每当看到我昏昏欲睡时,就会把我抱上床,盖好被子,然后又忙碌着纳鞋底……
娘的恩情啊!什么时候能报完!想到伤心处,却也有诗词,其诗如下:
针线情
针孔注深情,
就在引线间。
不管儿忧心,
深夜都不闲。
记得小时候,老娘是最忙的人,既要照顾我和哥哥,还要外出参加队里的劳动。我记得老娘说过,插秧栽田比赛,老娘总会说:“那时候啊,我总是栽田比别人快!”看到老娘的神情,满脸自豪!
每次,鞋底粘好,晾干,老娘便会按年龄顺序,逐个鞋底一针一线地纳到深夜!可能老娘自己也担心,病复发时,自己的儿子没鞋穿。每次半夜醒来,看到母亲在煤油灯下,艰难地,把针按在右手中指顶针戒上,一针过后,用力一扯,然后又是一针,周而复始,只见鞋底慢慢地凹进去,线孔排列整齐,犹如参加阅兵的士兵队伍,特别漂亮!
为了棉鞋保暖,老娘会花大价钱买灯芯绒布,加三层做成棉鞋的面子(鞋底以上的部分),一针一线,处处体现了母亲的爱!
楠竹春笋壳,比手掌大,农村里,人们经常收集。这也是我们这些小屁孩最乐意做的事情,到竹林捡好,晒干。要用时,先提前用水泡好,由于有韧性,所以是捆秧最好的材料。
但在母亲病复发时,几年都不可能做棉鞋!
所以,在老娘病复发前,总是根据年龄做些棉鞋。手工做棉鞋是很辛苦的事情,每次看到老娘艰难地一针一线,在我小小的内心,总能感受到阵阵地暖意!但在不清醒时,却是我和哥哥最难受的日子!
老娘病复发时,我和哥哥只能穿着几年前做的棉鞋!棉鞋前面,穿烂了,有洞,脚趾时不时露在外面,一翘一翘地,特别寒酸,也特别冷。
寒酸,我和哥哥都不怕,但脚冷是免不了的,所以,脚趾经常会冻得发紫、发麻!
虽然日子艰苦,但我和哥哥总会自己找乐子。拧上火盆(用搪瓷碗做的),利用课间满山跑,学校附近的油茶山被我们跑遍,在山上找些干树枝,烧火取暖,也是别样的乐趣!当然,我们偶尔也会烤些红薯,但由于不能全烤熟,吃下后,会不自觉的放屁,同学听到后,纷纷捂住鼻子,全是厌恶的表情,老师听到,也是不乐,打扰了上课,影响了老师的情绪。我当老师已经快30年了,我知道这种感觉……
对于老娘的溺爱,我真的无法回报!老娘啊!我拿什么回报您的恩情!回报您的爱!
娘,是世界上最美的称呼。十月怀胎,一朝痛苦,我们就诞生在这个世界。娘,从小到大,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和哥哥拉扯大,实在太不容易。何况,老娘会时不时疯病复发,即使如此,我的老娘依然记挂着我和哥哥,多么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诉苦,没有人有义务同情,在此,我只想记录当时的真实情况和感受!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老娘得了疯病,同学们异样的眼光让我特别难受!
当然,童年的我们,也会寻找快乐!下雪天,我和哥哥就比比谁的脚指头在外面可以做出更好看的动作,就像现在拍抖音的搞怪的人,非常滑稽!
雪,是冷的。但在行走的过程中,感觉还行!但在教室里坐着不动时,会越来越冷,脚趾冰凉!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一直觉得,有哥哥的陪伴,就是一种幸福!哥哥对我没有任何要求,只有兄弟的情!
小时候,每当听到上课铃声,我和哥哥总会心惊胆战!总担心被同学看不起,为了逃避,所以,我和哥哥经常会逃学!跑到离学校不到200米的白梅树上玩。
白梅树,至少有五六十年,树冠参天。我和哥哥白天就会爬上树,坐在树上,无聊地玩着。到放学时,再一起回家。
但这种情况是不能维持多久的,班主任发现后,直接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写检讨。我才二年级,不会,旁边老师开玩笑,那就画把剪刀。我一听,乐了!不出五分钟,我就画好了“剪刀”!班主任也没法子,班主任看后,摇摇头,只能放我回家。此时,我和哥哥穿着破棉鞋往家赶,天渐渐暗下。
冬天总是很冷。记得有一年,老娘在外婆家治好了疯病,回家后,来到了我上课的教室外,老师看到,问:“您找谁?”此时,我的老娘什么都没说!看到老娘,我什么也不顾,直接冲出教室,跪下,抱着妈妈的腿,喊一声:“妈,我想您了!”当时,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喊着:“妈妈,您不在家里,我和哥哥都是有一餐,每一餐,爸爸根本就不管我和哥哥!妈,我现在还没吃早饭呢!”老娘听到我的话,只见泪水从老娘的眼里流下。看到妈妈流泪,我哭的更伤心,双手帮妈妈抹着泪水,一边和妈妈说着话。
此时,教室里的同学听到后,纷纷为之动容!我终于知道,亲情在什么时候都会大于天!
因为处于这样的家庭,小时候的伤心事太多,每次只要写到我的老娘,我都是流着泪在记述。
说实话,我不恨小学老师,是他们教会我怎么去爱家,怎么去感恩母兄!
在文字里,我一直不愿轻易提到父亲,因为,我觉得他不爱我的母亲,可能是因为母亲没上过一天学,没文化!但当时,我父亲用两只鸭子,就把母亲娶过门,想想都心疼!自己没能力,还很哆嗦!我除了心疼老娘,还能怎么办?
我到结婚后,我才有感受:娶妻不爱妻,为何要娶妻?娶妻后,男人就应该有担当!家庭的责任,对妻子的爱护,对孩子的关心,一样都不能少。但我的父亲他可不会想到这些,他只想自己,因为我结婚前,在宁波打工(贵族学校上班),每个月都是三四千,寄给他,结婚后,要养家糊口,工资卡给了老婆管理。我估计,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他经常说我不孝,有时我真的郁闷,对于我每个月只有四千多一点的家庭,每年还要按规矩孝敬,这不是孝心?有时间就回家看望父母不是孝心?人心啊!不知足,就是一种孽缘……
但我爱我的老娘,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无微不至地关怀!
虽怕没文化,但有文化的流氓更可怕!这一点,在我的脑袋里刻下深深地印痕。
我就碰到这样的事情,有一位老人,动不动就用信纸给习主席写信,动不动到民政局告状,一个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是很好吗?干嘛有那么多的怨气?给我的感觉,就是吃饱了饭,撑着!人生不容易,何必撒老痞!老痞撒多了,只会让人厌恶!
“不忘初心,有担当!”是我们习主席提倡的国民素养,人没了担当,到老年,只知道撒老痞,那是很可怕的。近几年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少,各种新闻媒体都有报道!在此,不多说了。
母亲,对于我来说,印象里只有浓浓地爱意!即使在疯病发作时,也是不会忘了有两个儿子!老娘的头脑里,永远记挂着我和哥哥。
老娘,在我的人生中是一个沉重的名词,也是一种不能忘记的恩情!更是一种无法替代的情!为了母亲,我可以做任何事,为了母亲,我可以和任何人翻脸!
母亲的爱,将永远刻在我的心里,永远融入骨髓里!对于母亲,我永远都觉得有亏欠!但母亲却永远盼望着我回家。那种感觉,没有任何理由!回家后,那种没道理的溺爱又出现了!母亲总是拿出自己珍藏的鸡鸭鱼肉,让我做好吃的。母亲啊,您总是这样溺爱着孩子,我拿什么回报您啊?
棉鞋,在我和哥哥的心里,既有羡慕,也有无奈。所以到现在为止,说起来都是疼!
人,只要想开,事儿也不是事!我只愿老娘在她在世之年,快乐,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