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雪的记忆(随笔)
比较幸运,作为北方人,每年冬天都可以触摸到雪的身影,犹如迁徙候鸟的洁白羽毛,温暖着寒冷单调的冬日。
上学时的寒假,无所事事,除了给家里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外,整个寒冬都相对闲散。最期盼的就是躺在温热的炕上,一睁开眼,发现外面有雪花飘落,就会格外兴奋。打小我就不睡懒觉,下雪的时候,早早就醒来,穿好衣服,戴上手套,在院子里开始清扫积雪,即使雪还飘着,也乐此不疲,与其说是扫雪不如说是玩耍。如果落地的雪比较薄,则用扫把直接清扫,院子原有的灰尘,伴随着挥舞的扫把,与雪混搅在一起,扫过后显得十分干净,而且没有往日干燥时的灰尘满天飞舞;如果积雪一晚,相对比较厚,就得动用铁锹——扫把直接扫不起来,还容易折坏。先用铁锹把雪卷成小堆,再用扫把清扫尾留。约莫干活二十分钟左右,身上就开始发热,最有意思的就是头上散发着热气,就如电视剧里的神话人物在修道练功,仙气十足。
等雪停了,和小伙伴们就会一起堆雪人。堆雪人是一个发挥想象力的平台载体,最佳时分是有雪后阳光的照射,一点点的融化,雪层就有了粘性,滚动、定型更加容易和得心应手。每个人堆自己的雪人,完了之后大家还会评比,看谁堆的雪人最好看,但基本上都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道,都在全力阐释自己堆的雪人的特点与出众,定不下来那个最好,最终各自保留自我意见,接着玩下一个项目。专门挑选有坡度的路,然后用纸板甚至直接就用屁股上下磨滑,直至非常光滑,大家排着队,享受着自制的“滑滑梯”的欢快,玩的尽兴了,又躲的稍微远一点,等着下一个快乐时分——摔跤路人。瞅着零星串门的大人从此埋伏地路过,此为必经之地,虽然他们已经很小心翼翼的挪动,但被孩子们精心加工过的路面仍旧是无法抵御的,一声“哎呀”,就见他已摔倒于地,小伙伴们发自内心的哄堂大笑,路人一边往起爬站,一边谩骂着:唉,这帮哈怂,看我把你们腿打坏哩!调皮的我们则笑着雀跃而散。也会和哥哥去果园,追随兔子留下的足迹。它们基本上都有固定的路线,雪的降落让整个轨迹暴露得一清二楚,找一些足迹集中的地点,两边用干草、树枝再遮挡一番,留出来特意设置的空间,找个粗壮的木桩或者树枝,绑上自己做的套兔子的简易圈套,再简单用树叶、枯草伪装,便万事俱备,只等兔子上钩。后面每天都会定点巡查是否有猎物收获,记得有次刚有只兔子被圈套住,还在那块挣扎着,便前去活活把兔子勒死了,那时想的只是收获和开心,如今再回忆起来感觉更多的是残忍。
等到雪开始融化,雪面反射的阳光特别刺眼,乡间小路逐渐又露出土黄色真容,白天消融的雪水地里面渗透不完,晚上又会结成冰,第二天继续融化,周而复始得十来天左右。一不小心,就容易踩一鞋子的泥巴,出行的人们骑着摩托车,缓缓行使,稍有不慎,人车共倒。雪彻底融化掉了,路也干了,空气也跟着干燥起来,色彩单调的北方冬日又恢复了往常的旧貌,唯有麦田里仍可见生机——最起码是有绿色的。“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雪对于来年麦子的长势和收成起着关键性的影响,雪层一方面可以起到保温作用,溶化后又能保墒。瑞雪兆丰年,是几千年来我们的祖人,质朴而又真实的经验总结,瑞雪不仅带来了独特的感触和欢喜,也带来了丰收和希望。
广袤的中华大地,以秦岭为气候分界线。秦岭之南的人们,很少见到雪,不像北方这样四季分明,现如今他们会专门挑选冬季来北方旅游,感受雪景雪情。尤其是东北三省的雪,已然成为当地的特色名片,屋顶上的雪已成为建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浑然一体。还有精心雕琢的冰雕,配上霓虹彩灯,宛若进入童话世界,零下十几度的寒冷也抑制不住人们内心的惊叹与喜悦。置身于茫茫的白、纯纯的白中,似乎也没有了烦恼和忧愁,就如儿时记忆中的星星点点,唯有单纯的快乐和笑声。
有关雪的记忆,是欢喜满满、韵味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