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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五周年】山河来信(散文)


作者:喜杨杨 布衣,111.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291发表时间:2020-06-27 12:43:41
摘要:山河来信,人间游客,我们一起走过的那场旅程,原来已是一场悲欢离合。


   大学时写过这么一段话:有时候你觉得很孤独,这跟你有没有知心的朋友、亲密的恋人、温暖的亲人,都没有关系,只因为你知道看过再多风景,人生终究是一个人走向最终的旅程。现在读来确有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感但也不乏少年真情实感,如今走过一些路,遇见一些人,倒想在后面再加上那么一句:山河人间,千军万马,你只管去。
   去广西的旅行纯属偶然。蕾蕾,王包子,梦梦,琪琪,龙王,彬彬,游拜拜,涛哥,还有我,都是同一批参加工作的同事。毕业后刚刚迈入工作岗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还都是单身,正是有无限精力和热情可以挥霍,于是说走就走。
   周五下班后一群人坐车急忙赶往高铁站,我戴着王包子的墨镜,看斜阳纷飞,跟着车内的音乐摇晃着头,风灌进车窗,头发顿时糊了一脸,赶紧悻悻关了车窗,摘下墨镜还给王包子。蕾蕾,一个工作面试时穿着绿色小褂就上阵的奇女子却为了这次旅行穿上了自己的花衣裳,龙王常常被我们吐槽穿着风格是“灰色空间”竟然也穿上了亮丽橘色的上衣,诸此种种细节都表明了大家都尽力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行头,奈何满脸写着青涩,或是背着双肩包,或是提着小袋子,一堆人往那一站,不像参加了工作的人,倒像是一群大学生,候车时互相打趣一番,笑声不时引来路人侧目。
   很多年后我也常在各种车站遇到这样一群人出行的年轻人们,倒是不知道当时的路人们是否也像如今的我一样感叹过:年轻真好。
   广西之旅第一站是桂林。对于桂林,大多人心里记着的是那一句“桂林山水甲天下”。细说起来,山水河流之间蕴藏着几千年来国人的偏好和民族性格。国人好刚柔并济,中庸之道,山的坚毅和水的柔和恰恰也是这样的组合,山河水流之处孕育希望和文明,山河相逢之间是文人雅趣。而桂林正是山水共济,一派秀丽江山。置身其中,如同翻阅山河来信。
   初到桂林,已是夜晚,五月的天不算太热,却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湿,我抬眼望去高铁站四处灯光明亮,城市的上空好似快乐都在飘扬。一走出去,全是吆喝的司机师傅,“去哪里”、“坐我们的车吧”,出门在外,提起对哪个城市的印象,大多数人都会说,不要在火车站打的士,会被敲诈。王包子嗓门大,一一拒绝了司机师傅们的邀约,我们聊着天走向公交车站,时不时还激动的窜到同伴面前说着旅行期待。
   等到了市中心的酒店,夜也已经有些安静了。放下行李,直接奔向烧烤摊。
   中国人大多喜欢热闹,一到夜晚,烧烤摊上一个小桌子,一堆串儿,三五好友,开口闭口说的都是人生理想,江湖情长,再喝点啤酒,好家伙,心里想的大概就是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放肆和情怀,辛酸与无奈,沉默的忍耐和叫嚣的不甘全在人生一串里。当然,我们这一群人,吃的是年少肆无忌惮,喝的是快意相伴的欢喜,聊的是天下风云出我辈的壮志豪情。
   “你不晓得,今天为了让你能赶上高铁,我去找你领导说情我都差点走不了”蕾蕾拉着龙王说到,配合蕾蕾生动的表情和动作看得出她的后悔,“我们一定要去阳朔,很出名。”王包子说这句话时眉飞色舞,听她一描述,也不禁暗暗向往,我拉了拉琪琪的手,低声说到:有机会我俩睡一间房。梦梦耐心的记录我们要点的烤串,跟老板点单付款,游拜拜积极参与讨论,眼神却时不时落在彬彬的身上,涛哥不爱说话,听着我们聊天,我只当他成熟老练,后来才知道恐怕当时他正做着感情的“选择题”。一群人像一串噼里啪啦燃烧着的鞭炮,直炸得身边的人耳朵疼。
   纯粹的事物最为打动人心,纯粹的情感更甚,只是当时不知,这份快乐和期待独属于二十岁出头的年轻。
   在桂林睡了一夜,按计划吃完螺蛳粉便参观象鼻山,然后乘着漓江的竹筏到阳朔过夜,阳朔是广西出名的古镇,在这样热闹梦幻的小镇盛放我们的热情真是再好不过了。
   事先选好的螺蛳粉店是一家老店,没有豪华装修,也没有挂着“央视某某栏目推荐”的招牌,就是普通的小店,但往往是这样的小店活在城市的血脉里,有一个城市里最正宗的味道,大道至简,坚持把一件普通小事做到极致就是成功。我们也不嫌螺蛳粉味道重,大清早的一碗米粉下肚,携带着辣椒油的刺激,温暖漫向四肢百骸,大呼过瘾。
   截至吃螺蛳粉这项流程,这次旅行正在按着我们的计划进行,举目四望,处处皆是风景。
   天上正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漓江因为雨水冲刷变得浑浊,没有看到想象中清澈的漓江,开始略微有些失望了。龙王在江边扒着围栏朝着公园方向探头,提议如果在这里看得到象鼻山我们就不进去了,不花那个门票钱。当然是看不到的,本着“来都来了”的旅游心态,还是买了门票去象鼻山公园。象鼻山确实是像象鼻,只是漓江水却也太浑浊了,但是这个最初的小挫折并没有打击到我们的兴致,一群人还是开开心心地拍照赏景,在树下一抬首,石栏边一凭栏,漓江边比个剪刀手,全部掌握拍照姿势精髓。
   走出象鼻山公园,准备坐竹筏去阳朔,这才知道,连日下雨,为了安全保障,竹筏早就不营业了,一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终究还是不死心四处打听,果然都是不营业了,来广西不坐竹筏就跟吃火锅不烫毛肚一样失去了灵魂。漫无目的地走在桂林的街上,隐隐有些沮丧。
   只见路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旅行社代理点,蕾蕾和游拜拜便说去问问能不能坐竹筏,我在后面做个浑水摸鱼的,跟着他们进去又出来,结果出来的时候,等上了大巴才知道我们已经不再是自由行了,报了个团,跟着旅行团先坐船再坐车一路到阳朔。很久以后,我们一致认为这是广西之旅的重大失误,事后总结大会该项决策提议者蕾蕾和游拜拜做敷衍检讨。
   就这样,一群年轻人,混入了拖家带口家庭团,夕阳红老年旅行团,坐上旅游大巴,一群人还没回过神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诶,我们不是要想办法坐竹筏吗!但是涉世未深的我们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通过梦梦和旅游大巴邻座的游客聊天才知道,别人一个人报团的价格,比我们这一群人报团的单价低,这一群人学习会计的,税务的,贸易的,新闻的,工科的,市场营销的,应有尽有,竟然没有人去砍价,直接相信了商家的报价。顿时群情激奋,只觉得吃了大亏,比起经济损失更多的心里的不服气。
   坐着大巴在各个景点穿行,情绪在中午吃农家乐的时候爆发了,几个素菜搭配小炒肉和小鱼干农家味十足,灰头土脸的一群人却是乐不起来。蕾蕾越想越不服气,找旅行团理论,为什么我们一群人比别人一个人报团单价高,价格不公正,旅行社只回复一句话:每个代理点收价不一样。王包子站在蕾蕾身边,用据她本人描述很“强硬的目光”妄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游拜拜在旁边劝道“算了,算了”。最终还是我们犹如稚鸡昂首的斗志还是败下阵来,一路风景已是无心去看。
   等到旅行社带我们走进玉器店的时候已经是一脸麻木,这并不影响玉器女销售激情演讲:不瞒大家我一直在香港做生意,这个玉器价值几千,为什么今天我几百就卖给你们是为了做宣传,为了交个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到处走动,我精心准备的玉器知识是对各位家人们的尊重,也希望大家好好坐着这是对我尊重......我们老老实实的排排坐着,最终由于囊中羞涩,也没能买下玉镯和这个香港女老板交个“朋友”。
   等傍晚到了阳朔都已经是身心疲惫了,高涨的情绪从不能坐竹筏到被旅行社带去各个山里走了一圈已经消失殆尽了。虽然觉得受挫,幸好一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无聊。听说阳朔的饭店可以砍价,一群人讨论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决定吃饭之前一定要砍个价。
   “来吃我们家的啤酒鱼~”
   “打折不咯”
   “你们好多人嘛?”
   “差不多十个勒。”
   “给你们打个九折。”
   “八折嘛,八八八发发发。”
   “那给你们打八八折。”
   坐进店家安排的包厢,装修比较高档,一群人围着圆桌坐了一圈,舒适的环境下整个人有些懒倦,这才是我们所期待的旅行氛围啊。点了广西的招牌菜,田螺酿,香菇酿,还有啤酒鱼,美味的食物抚慰人心,我们欢笑举杯,以茶代酒,杯子相碰之间,全是年轻的脆响。
   诗歌文学,生活百味,在谈笑之间被炙热的情怀和纯粹的心境熔炼成快乐的味道。
   夜晚的阳朔特别热闹,人潮拥挤,像是一场狂欢。走在阳朔的街道,吆喝的摊贩,人群跃动的酒吧,我们开始分散走开。一路上有好看的花朵形状的冰棍,有喝起来甜而不腻的椰子汁,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杯子里贩卖的青芒,还有小串儿鸭肠烤肉,我和琪琪走在街上,招揽客人的酒吧店员并没有招揽我们。“是不是因为我们看起来像高中生,所以不喊我们光顾。”我猜测,“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太土。”琪琪提出另一种猜想,这么一想她猜测的原因可能性更大。
   我们一群人在此之前大多没有出去旅行过,心里想的是不能露怯,必须维持住精明而游刃有余的形象,最终还是心怯选择去了一家普通的店聊天喝冷饮,听着络腮胡老板唱歌,低吟浅唱之间有着和外表不符的柔情,卖花的小姑娘走过来甜甜的问游拜拜买不买花,我们众人起哄,游拜拜摆了摆手回绝了,真是恨铁不成钢。
   如今再想起,往事纷至沓来,汹涌而至,倒是懂了那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说来奇怪,几年后我再去阳朔,再也没有遇到那样热闹的夜晚,而这家冷饮店也不在了。旧地重游,只剩破败的半边招牌,店里没有老板,也没有客人,空荡荡的只有两排大货架上挂着一堆花大褂,用硬纸壳写着,三十元一件,我私心希望唱着歌的老板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值得倾注他所有歌曲里柔情的姑娘,回老家结婚了吧。
   那个夜晚像是因为深陷回忆而有着电影里蒙太奇手法下的幻丽色彩,光影交错和镜头转换之间,显得绮丽异常,倒是因为同行之人而变得真实起来。
   短短周六一天经历已经太多,等回到民宿终究是再也闹腾不起来,一一安心入睡,只等第二天再去阳朔周边游玩,享受广西秀丽山河。
   早上醒来,感觉像是睡了很久,同行的小伙伴们竟然没人叫我们起床,房间黑黢黢的,向窗外看去天气也有些阴沉。我看琪琪摸着黑化妆,不禁感叹精致女孩的不容易,一边问到怎么不开灯,这才知道停电了。于是一早上,我们听到了这一系列的传言。
   “阳朔下大雨了,五十年难遇,水淹过小腿了。”
   “阳朔下大雨了,五十年难遇,水淹过大腿了。”
   “阳朔下大雨了,一百年难遇,水淹过大腿了,还倒了根电线杆。”
   “阳朔下大雨了,一百年难遇,水淹过大腿了,还倒了根电线杆,还电了个人。”
   三人成虎,总总传言传进耳中,说得越来越严重,我们也越来越心慌。“不能再等了”游拜拜凝重的说道,是啊,再不走,周一上班,少了十来个人,总不能说是被水困住了。遇此窘境,骑电瓶车看风景的计划泡汤,此时此刻已经不求能再去周边玩耍,只得想方设法返程。一群人最终决定赤脚上阵,找了临近的店铺,买了拖鞋,蹚水穿过阳朔古街,想办法赶去高铁站。
   龙王因为猜测天气比较准,被取了绰号叫“龙王”。她声称自己从不穿到膝盖以上的裤子,走出去一看,水都淹到大腿了,无奈也只得借王包子的大裤衩子一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三三两两的牵着手走出去,不知道谁起头说怪我们这群人里那些过“本命年”的,才导致我们遇到各种窘境,过“本命年”年的几个马上跳出来痛斥说这话的搞什么封建迷信,破坏团结,其心可诛。我牵着琪琪的手,煽风点火说到:看吧,王包子对你根本不是真爱,只有我怕你摔跤。一群人插科打诨,不知道还以为都进修过说相声。
   走到一半,远远望去街上竟然有好些当地人撑着竹筏,都忍不住惊呼出来,这时候我突然相信了西藏的同学都是骑牦牛上学,蒙古家家有蒙古包,不然为啥广西人下大雨是撑着竹筏出行。等到竹筏上的大哥招呼我们上了竹筏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老街被淹了大半,当地政府安排了竹筏接送游客走过深水区到没被淹的地方去,我们最终还是坐到了广西的竹筏,虽然是在阳朔的街道上。
   离开阳朔老街,只能赶紧打了车直接赶到阳朔高铁站,坐在高铁站附近米粉摊摊的小马扎上吃着桂林米粉,短短的两天两夜的旅行,把各种窘境都遇到了。大家把穿着拖鞋的脚齐刷刷的亮出来,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没拍下的是屏幕外的我们放肆大笑,虽是人在囧途,却也不缺少欢乐。
   青山环绕下,我们相约,一定要再一起出去玩,做好计划选好天气然后去享受一次完美的旅行。只当自己永远年轻,必定永远热爱。
   只是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一起出去旅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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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次和同学九人组成的说走就走的桂林-阳朔之旅,期待的象鼻山乘筏之乐未能如愿,组团报价因经验不足挨宰,然后在阳朔突遇暴雨,未能尽兴便匆匆狼狈而返。这次可以算得上冏途的旅行,其人其时其事总也难忘。以后多次去阳朔时再也没有了那个曾经喧闹快乐的的夜晚。当时一起相约以后再次一起旅行的愿望从此再未能够!人生不如意常八九,凡事没有完美,所谓快乐其实就是当时走过的一点一滴真实的存在,不以意志而转移,不因理想而改变。我们只有好好把握,活在当下,逝去的永远逝去,只愿曾经的回忆中多些欢乐,少些忧伤。精彩佳作力荐赏读,感谢老师支持晓荷。【编辑:萧垦】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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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萧垦        2020-06-27 12:48:49
  旅途如人生,过程中的一些波折反倒令人难忘!所以生命中的悲苦亦是常态,倘能微笑,甚好。学习欣赏老师佳作,创作愉快,问好。
回复1 楼        文友:喜杨杨        2020-06-27 16:42:30
  谢谢老师点评!
2 楼        文友:欣欣子        2020-06-27 16:45:16
  一直听你们讲这趟旅途很囧,如今一看确实是了。也恰恰是因为什么都遇上了吧,才会在往后的时光里一次又一次笑着提起。同行的伙伴,在岔路口做了不同的选择,但回首岁月我们走过同一段路,看过同一场风景,这就是人生的小确幸。好文,点赞!
回复2 楼        文友:喜杨杨        2020-06-27 17:36:29
  是的,这段回忆对我们而言其实也是非常有趣而珍贵。
3 楼        文友:连岚        2020-06-29 09:59:40
  这趟旅途的欢乐还有好多好多的,绝对不承认我们有推诿扯皮,疫情过去再约一次旅行啊!
4 楼        文友:连岚        2020-06-29 10:01:02
  这一篇真是全程姨母笑看完…
回复4 楼        文友:喜杨杨        2020-06-29 15:04:10
  只可惜我的文笔未能展现出旅程快乐的一半。
5 楼        文友:榕树        2020-06-29 14:23:41
  很多时候完美的履行不在于景美,更在于心情美,一群芳华年少的组合,虽处囧途,却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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