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走了(随笔)
孩儿娘喜色说:后天要去青泥洼住些日子。喜色忙答:要走了,感情好,别把游泳衣忘了,正是洗海澡的时候。满以为听了俺的捧臭脚会更加的好看,谁知孩儿娘原本卷满笑容的两个大眼皮却立时如两片大门帘子般“啪嗒”一下撂了下来,显然是不高兴了。错在哪呢?百分之百是嫌俺说的那个“走”字造成歧义不合心意,才引起孩儿娘的极大不快。说汉话的学问真是太大了,话出口前不倍加小心地仔细斟酌那是不行的,惹祸上身身败名裂那是指定的。《卖拐》的一个不小心、一个说秃噜扣,有意无意冲到了冤家的肺管子便把自己个儿早早地打发走了。还有那个演“三中全会”的,不也是早早地把自己个儿打发走了。那么能玩汉话的两个主儿,到头来却都栽在了汉话身上,某种意义讲来汉话挺可笑、挺可恶不是吗?随两片大门帘子的落下,“会说话不,不会说话学......”的回敬知冷知热的传来。笑着欲去辩解两句,还是算了,谁让咱学业不精给人家抓住话把了呢。喜色说:娘子真有教养涵养、真给面子,楞把‘不会说话学狗叫唤’的后半句留在了肚里,多谢了啊、多谢了。归于安静。房间大未必就是好事,收拾起来费时费力不说,关键是但安静了下来比荒郊野外的那座土地庙还要死气沉沉上许多,要不孩儿娘总是胜娜拉一筹的急着去海边游泳呢。或喜静不喜闹,俺从不厌烦安静且由衷地乐于宅在屎壳郎放屁也能听到的陋室里,玻璃、墙皮通挂着一层土也不在乎。既不在乎那是一层土包裹着的片刻之欢,遂极愿意俺那赛八哥的孩儿娘总不着家才好,便跟相好的一同裸浴于蓝天白浪之间也小大由之、也早晚祈祷,只要不是当面做什么都可以。过日子嘛、老伴嘛,一个音高那不是过日子,时高时低那才叫过日子呢。
瞅着孩儿娘持手机回屋的不快背影,“老喽,下半截比上半截还粗喽”的苦味与越老“屎尿”越多的涩味,一招儿搅满心头。原本是欢欢喜喜拉这架势的要送“走”青泥洼,偏被孩儿娘附会去了居心叵测的暗含咒死,实在是天大的冤枉,过十回滚筒也洗刷不掉的冤枉。时代进步了,文明就多了。文明增加了,文化就更高了。文化高了,要求的能不高吗?以往见面的“吃了吗”,哪怕是刚从猫楼里出来也无人计较、照答不误,现均被“Morrning”或“我的地盘我做主”所取代,故狗咬吕洞宾不足为奇喽、好心当做驴肝肺也别委屈了,谁让俺是说汉话的呢?要说鸟语哪会惹这等不着边际的闲气生。认同与否亦得承认,汉话是独树一帜高深莫测话语、穷讲究极多的话语。引发促成数千年,上至皇家帅府下至黔首平头的穷讲究极多必然也。说是含蓄中庸糊弄人而已,只要有利可图“富”是可以倒着贴的,是可以不顾及端端正正的;只要危及私利“走”与“四”是不可以想说就说,想用就用的。皇家帅府穷讲究多尚可理解,或钱多了烧的;或吃饱了撑的。选个“微”字,或为来宣告笼子永远在路上的成绩斐然;挑个“向”字,或为来含糊地瓜包子卖得不是那么的好。可像俺家那位连盆擦地水都留着冲厕所、连个拼音字母都不会使的孩儿娘,穷讲究个啥?把耗在钻研讲究“走”的闲工夫,用在等一秒的指示灯上;用在买东西的排号上;用在进出的谦让上;用在倒垃圾的讲卫生上;用在追求独立之思考自由之精神上;用在批判另起炉灶、自拆骨肉、少了臭鸡子不让做槽子糕上,那该有多少。哪里还会是脏兮兮乱糟糟的围绕,哪里还会是说走就走的贴身。讲究生活安逸、讲究生存安然,日思夜想翘首以待自然也。讲究与追求千年王八万年龟乃咱家的亘古不变、更是咱家姐妹兄弟的日思夜想人心所向。尤其到了广场舞打麻将盛行的当下。然动物总是要死的,从第一步开始,无须督促自己个儿即朝最后的“一路走好”走去。百岁牙口十一岁的心脏如此,十一岁的牙口百岁的心脏亦如此。既如此何苦谈死色变,何必三伏天仍舍不得摘口罩,怕走竟怕到无须扬鞭自奋蹄上,沾个“走”字就撂“门帘子”上,啼笑皆非。俺又不是判官怕个啥?哪儿有说让谁走谁就得走的本事,若有川普就甭指望连任了。再则,先的让后的善莫大焉。为咱的孙男娣女能早一天从山顶返回地面,能早一天从摩天大楼住进低矮小楼也不该如此的怕死嘛。生时哭着来,死时笑着走那才叫出息、才叫玩意呢。孩儿娘妳说是不是?
没赶上新文化时候,若能赶上一定是“旗手”一伙的,当个喽啰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因为极赞成旗手对汉话的批判。有人说过激尖刻,俺感觉毛毛雨、一般般,空有呐喊投枪仍被一个“走”而深深桎梏。一直搞不懂何以仓颉造字夜闻鬼哭?孩儿娘的撂门帘子终明了鬼嚎哭之所在。误了蹴鞠世界第一不值一哭;误了四大发明后的再一大发明不值一哭;误了早就该冲出亚细亚也不值一哭。当哭得是没完没了的耗子动刀窝里反;当哭的是没完没了的八戒啃蹄子;当哭得是月下老人也造册不全的堆堆骨肉。撸胳膊挽袖子的昭告:小心送你走......
早安[微笑][微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