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寻】风雨之夜(散文)
如果有一个下雨的夜,你会做什么?试想想,空气变得阴冷潮湿,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雨,像是对黑暗的申诉。你静坐在窗前,听着簌簌雨声,心也觉得冷了。有这样一个下雨的夜,你最想干什么?关上灯,把自己放在黑暗里,还是让心事也随着窗外的雨,胡乱地飞去?
反正我的思绪会胡乱地飞去。每到凄雨之夜,我就会想起往事。让那些淡淡的忧伤袭来,我会在沉默里,看见远去的自己,甚至可以听见当初的我所有的心神不安。我失去的东西,追悔莫及的苦痛都历历在目。它们一直留在那里,现在也正接受着风雨,飘落在这冷空气里。只剩下寂寞跟我一起流泪,沉默跟我一起伤悲。说真的,我不喜欢下雨的夜。湿淋淋的寂静里,全是世界的哭泣。就像人做错了事,正在那里懊悔。其实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一生中难免会有过失。只是我们不善于记住伤痛,总把甜的留在记忆里,有时悲伤想起,也往往是一瞬间,因为谁也不愿意哭泣。这是人的软肋,我当然也有。所以我不喜欢下雨,不喜欢把自己独处在雨夜里,听雨声潺潺,淋湿远去的记忆。然而我的内心也并不是脆弱,可就是在这一刻,却可怜至极。包括以前的倔强也变得不堪一击,觉得自己渺小而低微。面对凄风冷雨,无能为力。只有可怜的报以眼泪,裹紧自己的伤悲,自欺欺人。
这是我羞于启齿的事。雨夜里,可以窥见我自己,那个不幸的人。害怕失败,经不起打击,面对明天又茫然若失。风吹冷了世界,也冷却了我的心,我在这冷里,甚至比世界还可怜。我不知道这对我是好是坏?当我的理想还在,但我又忘不了我的悲哀。不知道是努力没有运气,还是运气来了不努力?我找不到答案,世界留给我的,永远都是十字路口。每天我都在选择,每天都听天由命。豪言壮语我有过,自暴自弃的话,我也说过不少。好像什么都做过,却又一事无成。就像这生命,属于我,但又不由我做主。我只是他的随从,永远没有权利主宰自己。就像雨中的树,飘落凋零的树叶,任何一场意外都能要了它的命,它都能从容接受。而我却流出这悲哀的眼泪,自暴自弃倒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这样对吗?我反复地问自己,这眼泪送给我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送给风,送给雨,送给纷飞的树叶,反而会无比珍贵。
这是我藏在雨夜里的心事,让我为自己不齿。然而雨并不是天天都有,更不要说正好落在痛苦的夜里,所以永恒的痛苦时时都在,却也并不是时时都能想起。反而让少之又少的雨,带给人一种享受,从心灵里剖析自己。但我还有更美的时候,当冷雨变成飘雪,浪漫的雪花之夜,悄无声息的世界里,带来童话的魔力。在你并不曾觉察,不轻易之间突然发现,原来美的世界正在为你梳妆打扮。一个童话的王国,已经为你打开幻想的大门。像雨夜带给你深沉的忧郁,而这里全是惊喜。白色的精灵从天而降,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正翩翩起舞,难以想象,却美丽异常。
我喜欢雪,含蓄而优美。她没有雨那种露骨和直白。就像一个少女,饱含柔情。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情不自禁。渐渐的地变白了,树披上了银装,一切可爱至极。纯洁浪漫,天真无邪,这样的世界,只能用心去感受。如果有伤感那简直就是伤天害理,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天地。当你看见雪,美丽的白雪公主,你会忍心惹她伤心落泪吗?不会的,你也更不会让她看见你伤心落泪,只能是爱都来不及。我常常不能自己,当雪花飘落,希望赐给我一个童话的王国。甚至那忧郁中的雨夜,雨夜中的寂寞,寂寞里所有的眼泪都在这时变成雪。变成白色的雪,把所有的哭泣和痛苦,一起淹没。
这让我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个飞雪之夜。好像那一夜的雪,比所有的雪都快乐。夜里停电了,我点燃一根蜡烛,在摇曳的灯火下静坐。风在冷酷的世界里游荡,我守着自己的小屋,用心去感受。有时我觉得世界对我很好,但我又说不出她好在哪里,当我说不出她好在哪里的时候,我只能跟着她一起沉默。就像在那许多时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我渺小而卑微,在寂静无声之中,只有一个人的祖国。我因为学业正在努力,翱翔在知识的海洋里,我忘记了窗外已经是一个冰天雪地的王国。漫天飞雪,也挡不住我燃烧的希望之火。我的身上很热,我想十年寒窗,有一天我也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拥有自己的生活。像他们那样,昨天的那些留下名字的人,他们都是我的偶像。让文字记载他们,让声音传播他们,我看他们的历史,听他们的故事,在他们传奇的一生里找到自己的目的。虚幻中我还想和他们对话,告诉他们我的心声。有时甚至真的得到了他们的鼓励,听见了他们跟我说话。年轻人,好好努力。成功的路只有一条,努力加努力。我抚慰着自己,那张被灯光照耀的眼睛,早已透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雪下得有多厚。风雪中突然有一阵敲门声,深更半夜谁来访问我?难道是心灵之神?我打开门,两个赶路的人已经变成了雪人。他们是来求助于我,在这风雪之夜,是我的灯火指引了他们。我放下手中的笔,开始帮助他们。其实只是一点小事,一杯热水两个馒头。他们边吃边喝,僵硬的身体照耀着我的灯火。慢慢的,身上的雪融化了,苍白的脸也变得红润了。我听见他们的感激,在雪的咯吱声里渐渐地远去。那是两个生意人,为了生活的目的,不辞辛苦,临走还非要给我留下谢意。这是不值一提的事,我又怎能拿来侮辱自己?况且我也在这雪夜里,跟他们有一样的心思。他们幻想明天,期待生活,难道我不也是吗?不正是在努力,为美好的明天,为理想的彼岸,做着艰苦的奋斗。
雪还在继续落,落在我深爱的祖国。我听不见声音,却能感知她的存在。雪还在继续落,落在我梦幻的世界,我能看见她,正在把这个世界变得更浪漫。那是她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真希望自己也能像雪一样有惊人的魔力,让我可以改变自己,改变天地,改变未来。就像第二天推开门,世界变得那么完美,那是雪的功劳,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几十年来,我常常想起自己经过的无数的夜晚。星光灿烂的夜,凄风冷雨的夜,雪花纷飞的夜,寂寞孤独的夜。我所能感受到的幸福和眼泪都在其中。我忘不了冷雨夜里的痛苦,也记着雪花纷飞时的幸福。告别那些风雪交加的夜晚,更多的时候,我的心归于平静。因为苦的我有很多,甜的也不计其数。有太多的丰富都赐给了我的一生,我是思想的皇帝,灵魂的丰收者。我满载收获,向更远的明天跋涉。
当我写下这些话,鼓励自己的同时也想送给你,送给那些陌生的人。当他们跟我们一样经历风雨,哭和笑的时候,也带着希望和歌声。我想这是对的,让我们一起努力,坚持下去。因为只有经历风雨,才能看见更好的自己;因为得到的幸福里,都有苦涩的滋味。一个人即使活得平凡,也有平凡的意义。这便是勇气,不能没有。
不知道有谁跟我一样,向着明天,不屈不挠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