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小老鼠历险记(传奇小说)
一
我微微睁开双眼,这是哪里?怎么一片漆黑?我的内心一片惶恐,像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砰,砰,砰”,脑袋像一只乒乓球在漆黑的通道里弹来弹去。
“噗嗵”一声,我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身子,疼得我五脏六腑像是被贴在锅上烤,用手一摸——老鼠夹,天哪!我被人类的捕鼠器给逮住了。这下完了,我要死在这里了,亲爱的女儿和妻子不知可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想到这儿,我泪眼婆娑,后悔不迭……
唉,都怪我这张贪吃的破嘴,我的大脑像放电影一样,努力地搜索着残存的记忆……记得当初我钻进了一个生物学家的实验室,这里面摆放着许多花花绿绿的玻璃瓶子,看得我眼花缭乱,其中一个小瓶子里飘出一股浓郁的肉香,氤氲着我如饥似渴的肺腑,令我垂涎三尺,不能自拔,迫不及待地拿起小瓶,只见里边是一个个红豆似的小药丸。管他的,只要是香的就能吃。就这样,像灌水似的一口全吞下去了,顿时发现喉咙痒痒的,用手指一抠,太短,那东西已经到了胃里……
“要是我的手指能长点就好了。”我自言自语道。
“噌”食指果然长了一截,我吓了一跳。
“再长一点。”
它果然又长长了一点,我用这根超长的食指插进了食管,直通胃部,真是翻江倒海,恶心死了。说来也怪,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只好把手指拔出来,一股咸菜水的味道被带了出来。完了,这么长的手指怎么才能让它缩回去呢?
“我要手指恢复原样。”经过冥思苦想,我的大脑突然产生了灵感,发出这样一个命令。果然,它在慢慢变短,我欣喜若狂,脑海中梦想着各种愿望的实现……
“我要许多的炸鸡腿……为了能吃多点,我的身材要扩大1000倍。”我发出了这样的命令后,只见我的衣服撑得“嘣嘣”响,一会儿就被胀破了,身体迅速长高,变粗,吓得我赶紧喊:“停!”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命令居然失灵了,我变成了像肥猪一样的大老鼠,炸鸡腿也堆满了实验室。我索性张开血盆大口贪婪地吃起来,连鸡骨头都不吐,后来实在是吃不下了,只好望着它们发呆,打着饱嗝,嘴里油水不断地往外冒……我想离开,可是我肚子圆得像个皮球,根本爬不起来,始终在原地打转,挣扎了几次后,我想到了给它下命令,可是这回怎么下都不管用了,这不是坑人吗?我像个大肉球一样,无可奈何地躺在地板上任它在原地打着“漩涡”,一会儿脑袋便有点晕了,渐渐地睡着了。
蒙眬中,门“吱嘎”一声开了,隐约看见一个教授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大概是实验室的主人吧。
“啊!”他本能地尖叫起来。我本想跟他解释,可是我的胃里的食物挤到了食道,都快从嘴里冒出来了,所以声音很难发出来,只能哼哼几声。
我通过天花板上的一面镜子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简直比猪八戒还要丑上百倍,几根胡须粗得像黑色的电线,牙齿长得像白色的刺刀,尾巴粗得像根弯曲的烧火棍……这难道就是我吗?不会吧?
“呲——呲——”磨刀霍霍,我听到了不祥的声音,难道他想……我不敢往下想,但是我又不得不想,那锋利的雪白的刀刃很利索地划开我的肚皮,里面的肠子还在蠕动,胃部正在消化,鼓得像个热水袋。他正要掏出我的肠子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了疼。
“慢。我投降,不要杀死我。”在生死关头,我的声音突然冲破了阻挠发了出来。
“怕什么?我还没有动手呢?”那人心慵意懒地说。
“变走他手上的刀。”我突然想到了下命令。
咦,他手上的快刀果然不见了。为什么我的命令有时灵,有时不灵呢?我不断地问自己。之前偷吃的那种药既神奇又神经,变脸比翻书还要快,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那人开始紧张了,便跑出了实验室,我又不断地对着空气下命令:“让我恢复之前的模样。”可是它根本不听,还是这个又胖又丑的大老鼠。躺在地上像四脚朝天的乌龟不断地打着旋儿,真是哭笑不得。
那个中年教授出去以后,牵着一条长着獠牙的大狗进来了。吓得我不敢吭声,静静地等待悲剧的发生,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等待奇迹的发生,还有什么办法呢?
只见这只大狼狗张开大嘴露出大獠牙,一副非常狰狞的面孔让我不寒而栗,这下我可能要被撕成碎片了……我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不过也不要怕,我就是躺着,他都比我矮。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这条恶狗轻轻地走过来,用鼻子嗅了嗅我的嘴巴,然后用长舌头舔舔我的脸,非常恶心。
“请不要这样侮辱我,这比吃了我还要痛苦。”我大义凛然地责备他。
没用,他们根本就不理我。我的脸上满是他的唾沫星子,我感到万分绝望。当他再次舔我的鼻子的时候,我猛然张开嘴巴,朝他吹了一口“仙气”,吓得他拔腿就跑。
这就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要跑呢?我向中年教授瞥了一眼,只见他也捂着嘴巴做出干呕的样子,这下我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于是我不断地哈气,整个实验室弥漫着“仙气”。教授实在受不了又逃了出去。
可是我的境况还是没有得到改善,一直处在等死的边缘。
正在得意忘形地乱想之际,教授牵来了一只肥胖的狼猫,这家伙胖得眯起了眼睛,成了“一线天”。
这下真的完蛋了,尽管它的体积只有我的几十分之一,但那毕竟是我的天敌啊!他几步一蹿就来到了我的身边,吓得我赶紧向另一侧躲去,谁知竟然压到了教授的一双大脚。
“哇!”
“啊!”
“呀!”
三位胆小先生几乎同时尖叫起来。
狼猫小朋友第一个逃跑。“呸,还高手呢!丢尽猫家族的脸。”我在心里这样鄙视他。
教授也想逃,可是怎么逃也逃不了,因为我越慌张把他的脚压得越实,我的粗胡须戳得他的脸到处“躲猫猫”……
“咔!”教授尖叫起来,“我投降,求求你放了我。”
“老兄,是你不放过我好不好?”我感到非常委屈。
“死胖子,你轧到我的脚啦!”教授开始爆粗口了。
“臭教授,你发明的药丸一会儿灵,一会儿又不灵,你的发明也太烂了吧。你看,我苗条的身材被你弄成这个德性。”
“这能怪我吗?都怪你贪婪,我这是半成品,谁叫你偷吃的?”
“我是老鼠,我不偷吃,难道还能当个要饭的?”
此语一出,他先怔了一下,紧接着说:“那倒也是,请先把你尊贵的身子挪开,我好把解药给你。”
“你先给解药,我才挪开。”
“我不,怕你反悔。”
“那咱们就这样耗着吧,看谁先受不了。”我胸有成竹地说。
果然,一会儿教授就受不了,他的双脚被我压在了身下,早已麻木,像干枯的麻杆一样。我的粗胡须戳得他睁不开双眼,怎么躲都躲不了。
“好,我先给你解药。”只见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酷似控制器的东西,一按,我掉入了万丈深渊……
我的记忆从这儿就完全中断了。眼前一片漆黑,像是在传说中的轮回隧道里,又像是在人间的下水道里。可奇怪的是,我肥胖的身子是怎么变回原形的?这个老鼠夹子又是谁放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究竟在哪儿呢?
二
上回说到我被老鼠夹子给夹住了,钻心地疼,我得尽快摆脱困境。挣扎了几次,扯得脾脏“嗞嗞”地响,不行这样下去我非断成两截不可。我思来想去,还得用那个不太靠谱的老办法,于是下了一道命令:“让老鼠夹子赶快消失。”
又是一道无效的命令。难道又要等死吗?剧烈的疼痛让我每分每秒都处在煎熬中,我得赶紧想办法摆脱当前的困境。
胖,变胖,之前不是很灵吗?
“快点让我的身体扩大1000倍。”命令刚下,立马见效。
在黑暗中我能感受到小小的老鼠夹子被我的肚皮活活拉直发出的“嘣嘣”声,一会儿就被拉成了一块废铁。
不好!身体继续膨胀,已经被牢牢地卡在了漆黑的通道里。我能十分明显地感受身体挤压墙壁带来的疼痛感。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咦?我的眼前慢慢变亮,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山崩地裂的声音。我的身体不断地往外推挤,有种人类的起重机慢慢拔树的感觉。
“砰”,我像新生的竹笋,破土而出,又变成了一只约200斤重的大肥鼠,敞亮亮地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下,刺得我睁不开双眼。这回还是四脚朝天,我的身体被牢牢地嵌在了人类的下水道里,严丝合缝,顶上的盖子早已掀翻在地。两边砖块像炸了线的皮鞋,张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哇!这是什么怪物呀?”一个漂亮的阿姨停下了匆匆的脚步,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孩子们闻声也聚拢过来,开始有些害怕,不敢靠近,最后也试着用自己的小手抚摸我的胖肚皮。
“啊!真柔软,像真皮沙发一样!”一个约十岁的小男孩胆子可真大,不但敢摸我的牙齿和胡须,还用屁股坐在我的肚皮上,使劲地摇,像荡秋千一样。
“这分明就是一只大老鼠,你看他哪一点不像老鼠?”一位中年大叔说。
“老鼠哪有这么大的,比我小时候家里养的大肥猪还要肥。我看他是外星人。”
“嗯,有可能。”一个中年妇女点点头。
孩子们一听说是外星人,个个往里挤,往我身上爬,就像爬滑梯一样,这个下去了,那个又来了。我的一根根长胡须成了他们荡秋千的绳子,疼得我直咧嘴,差点被拔了下来。白色的大长牙成了供他们娱乐的双杆,烧火棍似的尾巴成了他们与我拔河的绳子,嘴里一齐唱道:“嘿哟,嘿哟,拔萝卜,拔萝卜——”
拉得我尾巴“吱吱”响,皮和筋骨在一点点地断裂,此时我真切地体会到“五马分尸”酷刑的滋味,这才“一马”呢我都受不了了。
这些人也太放肆了吧,不要以为老实人好欺负。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吧!
“各位大朋友、小朋友,请你们快点走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扯着嗓子叫起来。
“咦,他竟然说话了。”
“你是外星人吗?”一个小朋友骑在我的颈子上,无忧无虑地甩着小脚,勒得我呼吸非常困难。
“嘭”,随着一声巨响,一股暖流像无形的蘑菇云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人们惊慌失措,四散逃跑,有的摔倒了,有的鞋子掉了,有的当场呕吐不止,有的晕厥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我的妈呀,这哪是老鼠啊!简直就是超级黄鼠狼啊!”一位孕妇捏着鼻子说。
“喂,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吗?我们这里……”
渐渐,臭气慢慢散尽,人群又小心翼翼地聚拢来,大家议论纷纷,向我问着各种问题,问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我将自己的传奇经历告诉了他们,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非得让我当面示范一下神药的功效。
“你们知道,这种药有时灵,有时不灵,是个半成品。”我无奈地摇着头说,“既然你们这么诚恳,我就来试一下吧。请万能的神药赏赐一些钞票给这些穷鬼吧。”
“吔,你怎么骂人呢?”
话音刚落,天上百元大钞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人们挥舞着双手在空中抢钱,没有抢到的只好在地上捡,个个欣喜若狂,比过年还快乐。
“麻烦你们让一让,别踩我的肚皮好吗?”我的痛苦无人能懂,可是没有一个人理睬我,情急之下,我下了一道命令,“请万能的神药让所有的钞票都消失吧。”
话音刚落,空中的百元大钞,瞬间变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倏忽一下落入手心不见了,人们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咦?钱呢?怎么不见了。”有人问。
“都是这头‘大肥猪’下的命令。”一个小瘦子这样不礼貌地骂我。
“帅哥,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好吗?”
“我就是要侮辱你,怎么了?打我呀,笨蛋!”
气得我拳头攥得紧紧的,像举着铁锤一样,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一翻身,正好把他的双脚给压住了。他立马就像系了脚镣的牛,只能围绕木桩转动。我趁机抓住他的一只手,将他摁倒在地,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抽打他的屁股,同时跟众人解释:“大家都看到了啊!是他让我打我才打的,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小瘦子的屁股没有肉,疼得直哇哇叫:“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跟您顶嘴了。”
我才不管呢,难得打得这么痛快。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也咬人,他突然喊出了令人吃惊的话:“大家吃了他的肉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快呀。跟唐僧肉一样的效果。”
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想爬起来逃跑,根本不可能,我这么胖,不要说逃跑,就是站起来都很费力。我赶紧松开了他,众人正在犹豫,小瘦子像眼镜蛇一样,扭头就给了我一口,咬掉了大腿上的一块肌肉,鲜血顿时冒了出来。其他的人一拥而上,没一会儿,我就被啃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还好大脑还是完好无损。事情太突然,我都来不及感到疼,我想下个自救的命令,可是关键的时候总是掉链子,这回真的完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关键的人物出现了,他就是生物实验的教授兼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会长。
“快住嘴!你们就不怕得鼠疫啊!”教授大喊着。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不过有的已经吃下去了,有的正在吞咽,有的还趴在我的身上乱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