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彩礼悲剧(小说)
“脱贫不易,小康更难;喜结良缘,毁于一旦。”这是村民给陆大爷的儿子结婚编的顺口溜。
去年春节,陆大爷家本应是最幸福的欢聚时刻,结果却过得冷冷清清。为啥子事呢,因为陆大爷的儿子陆一清结婚,本来是一桩喜事,但就在新婚之夜,却出了人们想也想不到的悲剧。
陆大爷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住在福来村。这个村田少土多,无论怎么辛苦劳作,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生活过得拮据,更不要说有什么存款了。儿子陆一清年过三十,虽然相貌堂堂,由于家里条件困难,“没房没车,条件不硬气”,相了多次亲,不是说他挣钱不多,就是说他家庭条件不好,最终都没有结果。
陆一清只有长期在外打工,想挣多了钱娶媳妇。他在外面十分节省,吃饭几乎都吃蔬菜,加馒头、稀饭或者面条、干白饭,剩下的钱,几乎都寄回了家。陆大爷更是一分也舍不得用,出门赶场,再饿了也舍还得进馆子,含着口水去,含着口水回,挣的钱全部存入了银行。为了儿子的婚事,陆大爷想尽了一切办法,给儿子在县城买了一套房,首付12万元,贷款28万元,每个月要还房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但总算城里有了房,有了娶儿媳的基本条件。镇里有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叫曾作梅,凡求她做媒的人,都要给她充话费、送烟,进酒馆吃喝。陆大爷去求她,完全按她的规矩办了,还说了很多好话,她才答应了给陆一清介绍女朋友。
曾作梅得了陆大爷的好处,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东找西找,给陆一清找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叫黄秋菊,家住城郊区,年方二十六岁,初中文化,长得有几分姿色,找对象十分挑剔,既要长得帅,又要文化高,还要家庭富裕,有房有车有存款,彩礼要重重的。由于条件苛刻,耍过几个朋友没成功。有的嫌她文化低下,有的嫌她人品差,有的赚她家彩礼要得太高。眼看年龄大了,条件也降低了一些。黄秋菊听了曾作梅对陆一清的介绍,表示可以考虑,确定在县城的鸳鸯茶楼见一面。
鸳鸯茶楼,是县城比较高档的茶楼,装饰辉煌温馨,陆一清看到黄秋菊的长相没说的,又比他小几岁,不仅没有意见,还巴不得马上拍板定婚。黄秋菊看他长得帅,人也忠厚,在茶楼出手也大方,表示可以考虑。
接着,双方父母就谈彩礼的问题,黄秋菊的父母提出的彩礼要万紫千红一片绿’,所谓‘万紫’是一万张5元纸币的总值五万,‘千红’则是一千张100元纸币的总值10万元,这两笔巨额彩礼加起来是十五万,能拿出这些钱就谈,拿不出就免谈。
陆大爷听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巨额彩礼把他给震蒙了,很是气不顺,很想就把这事拉倒,可儿子的婚姻是大事,如果不解决,他到老可能就抱不上孙子。他把牙咬了咬,横下一条心,答应了下来。那怕倾家荡产,那怕求爹告娘,也要把彩礼凑齐,也要把儿媳娶进家门。
天啊,一个劳动力不吃不喝,需要劳动三四年才拿得起彩礼,结得起这婚。一辈子当农民的陆大爷,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从来没想到儿子定婚结婚,要这样讲排场,要那么多的花销,他也没见过十万二十万块钱长的什么样。这么多彩礼花销,在哪里筹呀?他肺都要气炸了,气得在床上躺下了,他想呵想呵,想了几天几夜,考虑到儿子年龄确实不小了,万一一直娶不上咋办?他也只能认了,哪怕砸锅卖铁、求爹告娘也要把钱凑起来,在定亲时兑现。
陆大爷把家里能变现的东西都卖了,能够去的亲友家都去了,前前后后跑了一周,腿跑肿了脚跑痛了,好不容易才把15万元筹到手。
随后,当着媒人的面,陆一清家人给了女方五万元现金,其余的十万元用银行转账的方式打进女方的银行卡内。就这样,婚事算是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两家的走动、发红包、买礼品、置办衣服化妆品等,连同办定婚喜宴等,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陆家一共又花去了8万元。他的心好似背了千斤重担那样沉重,一点也透不过气来,因为他不仅耗尽家财,还背上了数十万元债务。
定婚之后,双方父母在媒人曾作梅的见证下,商量结婚事宜。黄秋菊的父母开了清单一大摞:一是要求男方的父母要先去女方家一趟,熟悉一下地界,除了要给女方父母一笔厚重的彩礼外,见到女方所有的亲戚六眷,都必须给红包,七七八八一算,没三、五万块钱下不来;二是结婚的时候,女方七大姑八大姨都过来,要住在离家最近的县城酒店,婚礼的结婚宴席也得在这家酒店举行。连酒水和吃饭住宿,估计没有五、六万不成;三是婚礼期间只要见到女方亲友团成员,男方的亲戚都要给见面礼,数目要带六、八的吉利数。四是男方至少要租三辆小汽车去迎亲,让婚礼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陆大爷也只有咬着牙认了。
结婚这天,女方也讲排场,拱门搞上十几个,从村口沿路隔一段距离就摆一个,车队搞数十辆,看上去不像是为了喜庆,而更像是为了炫耀招摇过市。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刺得人头直晕,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他们的婚礼。
别看这是普通的农村结婚典礼,可节目却是精彩纷呈,高潮迭起,比起城市的婚礼排场也毫不逊色。“人未见,炮先响”,震耳欲聋的炮仗就响了五分钟。这时,闹婚的几个人,立刻躲进新娘子的房间,并用他们的身体紧紧顶住门。按当地的风俗,新郎要进入新娘子的房间,必须给门里边的人送上红包,新娘也要接受闹婚的各种玩耍玩笑的要求,直到们满意为止。
丰盛的结婚宴席开始了,美味的饭菜端了上来,有四干、四鲜、鸡肉、鱼肉、大虾、丸子,各种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宾客吃得津津有味,陆大爷夫妇心里却十分痛苦。席上摆的都是他们的血汗钱。
儿子娶媳妇,爹娘脱层皮”,彩礼、红包、宴席,花销达几十万元,给本应喜庆的婚事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新婚夜那天,送走了客人,天突然下起了大暴雨,陆一清进了新房,心情也起了变化,这新房是他父亲按揭在城里买的,屋里家具家电齐备,新房还是像模像样。新娘浓妆艳抹,看起很吸引人,因为闹婚闹得太大太过,公然、公开地在婚礼过程中开了一些乱伦禁忌的玩笑,有些恶性动作,给黄秋菊带来不愉快。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陆一清脱光衣服,迫不及待去抱黄秋菊,可她却往后一退,还哭了起来,因为婚礼过程中那些乱伦的玩笑,有些恶性动作,给黄秋菊带来不愉快,她的心里还在难过。
陆一清好扫兴,心想老子家花了几十万,揹了巨额债务,我一个人打工劳动,需要近二十年才负担得起,就想早生儿子,我还没生气,你倒还觉得委屈哭,难道还不想老子碰你不成。不然,你把天价彩礼退还给我,老子两个就各睡各。他两次扑过去,黄秋菊身子一侧,
陆一清扑了空,他好似被猛击的狮子,彻底怒了,一时间口不择言,说出了狠话:你要敢不让老子碰你,老子就打死你!
“你打呀打呀,我就让你打死!黄秋菊这时也转哭为怒的说狠话,并向陆一清冲去。
“老子就打死你!”陆一清口里骂着就一拳头打了过去,打在新娘的身上,接着第二拳三拳打到了新娘的头上,只听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四肢颤抖了几下就不动了。
陆一清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父母闻声赶来,见儿媳倒在地上,也吓慌了,叫陆一清赶紧把儿媳揹到医院。
经医生检查。她的智能、思想、意志、情感以及其他有目的的活动均已丧失;只是眼睑可以睁开,眼球却呈现无目的活动,不会说话,不能理解语言,主动饮食能力丧失,不能诉说饥饱,有时有吞咽、咀嚼、磨牙等动作。.大小便失禁。认知能力已经完全丧失,无任何自主活动,机体已经没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体所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完全成了植物人。给两个家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痛。本来一桩好好的婚事,轰轰烈烈的拉开序幕,却惨淡收场,酿成了悲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桩新婚之夜杀人案,很快被左邻右舍知道,打破了村子的宁静,公安侦察人员来到了他家,人们纷纷议论,陆一清这一家的悲剧,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