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蚊子(随笔)
一
人就是这样奇怪,夏天热的时候,就盼着冬的来临。冬天冷了,就盼着夏天那束温热的阳光。起码我是这么想的。立夏已过,真正的夏天已经来到,想想看,在北京,这个夏天过得怎样?先不说疫情二次来袭带来的无尽烦恼,但就说我下榻的房间,晚上整宿“嗡嗡”乱叫的蚊子,就让我感到愤愤不平。
一间三十平米不到的房间,虽说平时屋子收拾得还算干净,房门纱窗也齐整无缺,出入房间,房门都随手关得严丝合缝,那些该死的蚊子白天见不到一个踪影,可到了晚上,就像鬼子的飞机,“嗡嗡”地不知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选择我这个目标。想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譬如读书,看精彩的电视节目,也许还不太在意蚊子的骚扰。如果心思不定,身心敏感,那就要开始与蚊子们斗气了。
连日来让蚊子折腾得真可谓是“夜不能寐”。与蚊子的“战争与和平”这几晚上连续上演。昨天晚上,可说是达到了高潮。
当然了,你可能会说,怎么不像疫情那样采取一些防控措施?其实,预防措施是有的,一到晚上,电蚊香便“上岗”,风油精时刻“待命”,常规“武器”,蝇拍就在床头桌立着。如果受到蚊子叮咬过的受害者,可能都会有深刻的体会,蚊子虽个头不大,却狡猾大大的。
也许蚊子酒过敏,晚上吃酒时,蚊子从不出动。当吃完酒饭,看完新闻联播,刚打开电脑,准备在电脑旁“阅读与笔耕”时,蚊子们便“嗡嗡”地轮流出动了。蚊子不是倾巢而出,往往是“单枪匹马”。其实,这更令人气氛。这里刚好写字有了灵感,蚊子却在头皮附近“嗡嗡”地响起来,趁不注意,在肉嫩的腮帮子上猛地逮了一口,我反应倒及时,接着一巴掌朝腮帮子打去,只听皮肉响,不见蚊子亡。不一会儿,一口鲜血下肚的蚊子,又“嗡嗡”地在眼前飞翔。我瞄准眼前的蚊子,愤愤地站起来,两个巴掌左右夹击,狠狠地朝蚊子击掌,只听“啪”的一声,两手一阵发麻,蚊子早已不知魂飞何处了。腮帮子的火辣辣还没下去,手掌又麻嗖嗖的,你说,那个气吆!拿起蝇拍,满屋寻了多遍,无果。
刚坐到电脑旁。鬼蚊子又嗡嗡地卷土重来。与蚊子缠斗反复十几个回合,还是以失败告终。气急败坏的我,只好关掉电脑,睡觉!夏天的炎热,赤裸地躺在床上最舒服,可是,刚刚熄灯躺在床上,只听“嗡嗡”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来是蚊子的“战斗群”来了。我也改变了自卫策略,静等蚊子“着陆”,来个迅雷不及掩耳。感觉蚊子在肚脐眼附近潜伏,我一个带着满腔“仇恨”的巴掌“嗖”地一下过去,打得肚脐眼周围的皮肉几乎弹起来,拉灯寻战利品,结果,“战斗群”集体消失。捂着阵痛的肚皮,拿着蝇拍,跳下床,赤身裸体地要和鬼蚊子们“拼”了!如此反复,折腾了一晚上。临近午夜时,将趴在墙皮黑暗角落的一只蚊子拍扁,鲜红的血,顿成放射状。我知道,那可是从我身上榨取的鲜血啊。
二
被蚊子“欺负”也就是这大城市,要是在老家,蚊子们是很少上身的。难道这里的蚊子专门叮咬外地人?外地人的身上肉是“唐僧”肉?
我不知道,我无论在乡下老家还是县城的家,都没有像这几天这样,得到蚊子们的“围追堵截”,狼狈得很。这是真的。住在金山巷的岳母家,大门前有一处几分地园子,是岳父生前精心打造的果园,有核桃,栗子,桃杏,山楂,石榴,枣等十多种果木树,还有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每当夏天和初秋季节,我都喜欢拿着马扎,抱着自己喜爱的书,在荷塘边的山楂树底下享受读书的快乐。就像一首古诗中所描述的: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
我挺喜欢这首诗的意境的,闲门山路,深柳读书,清辉照衣。
这时候果园里的树底下和草丛里,最少不了的就是蚊子了。天热的时候,我总喜欢把短袖衫搭在树枝上,光着背读书,似乎有失斯文。因为不是公共场所,在自家的园林,也就没有顾忌太多,而是专心到“颜如玉,黄金屋”的境界里去了。蚊子在这个时候,是否已经“蠢蠢欲动”,我不知道,也没有感觉到。每每此时,如果赶上岳母出门看见我在树下,总会关切地说一句:“有蚊子啊!”我会答一句:“知道,没事的。”如果让妻子遇见,就会有责怪的语气:“不怕蚊子给吃了!”我会幽默妻一句:“正好减肥呢!”
说实在,园子里的蚊子确实没有叮咬过我,也很少听见蚊子的“嗡嗡”声,莫非这些蚊子是读书人变的,惺惺相惜?还是白天不轻易出动?我不得知。但我知道蚊子是不上身的。然而,岳母及家人们从不在园子里乘凉,因为他们怕蚊子咬,特别是傍晚,而且的确被蚊子们咬怕了,凡出门凉快,总要带把蒲扇,边扇风乘凉,边轰来袭的蚊子。时间长了,在亲人邻居间也都传开了,说是蚊子从来不咬我的。我有了一种不被蚊咬的自豪感。
有时默默地想,平时我最不伤害自然界的生灵了,不杀生。像蚊子苍蝇蚂蚁之类的群体,很少心存杀机,也许是“因果报应”的灵验吧,老家的蚊子们对我还是很友好的。而唯独我住处的蚊子,对我如此无理。看来,友好也是相互的,人类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金句,在人类与昆虫界也是成立的。
三
说起来也真奇怪,我现在与妻在城里住的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旧房子。没有电梯的六层楼房,我们夫妻二人一直住五楼。妻似乎是个有些洁癖的人,几十年来,始终不变的习惯就是每天至少一次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个遍。在我眼里房间已经是一尘不染了,明窗净几,地面仿佛是水冲洗一般干净,但妻子还是照例打扫,在房间里根本见不到一星半点的蚊蝇出现。我也总觉得,可能楼房高的缘故,蚊蝇不会飞升进房间来。所以,每逢夏秋有蚊子出没的时候,家里从来没有受到干扰,也从不挂蚊帐和准备蚊香蝇拍之类。多年来,晚上睡觉,都是高枕无忧,也从未感受过被蚊子叮咬是个什么滋味。
即使小时候,贫穷得只能勉强温饱的年代,印象中也没有被蚊子如何肆虐过。小时候记得再穷,家里到了有蚊子的夏季初秋,都要晚上挂蚊帐的,虽然蚊帐到处是补丁。那时,家住在河边,一到夏天蚊子出奇的多,晚饭后到院子或胡同口凉快,必须带把蒲扇,蚊子疯狂地上身,也许像那个年代的不富裕一样,蚊子都饥饿得发疯,但只要留心防备,蚊子只能在身边“嗡嗡”的瞎转悠。可能蚊子饿得也有气无力,连小嘴也张不开了。
到了晚上睡觉,也不用担心蚊子的骚扰。因为奶奶或者母亲,在晚饭前就把蚊帐垂落在床上,早已把蚊子拒之蚊帐之外,除非有烦心事睡不着觉,否则,会一觉到天明,饥饿的蚊子们早已另寻他主去了。
蚊子不像蝇子,蝇子上身无非是吸食汗渍气味或者舔食伤口,不至于造成多大伤害,而蚊子却是吸血鬼啊!相传有个关于蚊子的故事,很有意思。
据传大唐年间某县令有个貌美如仙的女儿,突患重病,头发掉光,皮肤变黄,肤皮包骨,寻遍名医也没能起死回生,有蛊婆说将其丢弃野外,吸收天地精华可让女子起死回生。于是县令派人将女儿放置荒郊野外。谁知一路过的穷秀才发现,并带回家,梦一仙人指点,咬右手食指以三滴血于县令女儿口中,必愈。秀才照做,次日清晨,女子恢复如初,貌美动人,与秀才拜了天地。
五年后,一布匹商路过见女子美貌,便用金银诱惑,女子不堪诱惑,随布匹商而去。留下金银五百两及书信一封,放于屋中。秀才回来后见到金银及书信,方知妻子已随人而行,仓皇追之。
好不容易追到后,苦口婆心相劝,女子心意已决,秀才说:“当年我以三滴血救你一命,今日你走可以,但是请归还我那三滴血。”女子随即抬起手指在嘴边一咬,三滴血滴入秀才口中,秀才转身就走,刚离开十步有余,女子瞬间头发落光,皮肤发黄,身体如同纸片,灰飞烟灭,化作无数吸血虫随风飘落。后民传,此虫便是如今专门叮咬人身的蚊子。
这故事像是来自冯梦龙《警世恒言》一书,有着因果报应的封建色彩,这也是劝慰世人,不要恩将仇报,否则会变成像蚊子一样的人人讨厌的吸血虫了。
四
传说毕竟不是真实,实际上,还是应该科普一下,更多地了解一些蚊子的真面目,做到知彼知己,以防受害。蚊子属四害之一,有雌雄之分,它们的食物都是花蜜和植物汁液。雌蚊因繁殖需要,在繁殖前需要叮咬人和动物以吸食血液来促进内卵的成熟。看来是以吸食血液来繁衍后代,再用繁衍的后代继续吸食人和动物的血液。
蚊子的唾液中有一种具有舒张血管和抗凝血作用的物质,它使血液更容易回流到被叮咬处。人被蚊子叮咬后,皮肤常出现起包和发痒症状。几乎每个人都有被蚊子“咬”的不愉快事,事实上应该说被蚊子身上的“针”刺到了。这些短针吸人血液的功用就像抽血用的针一样。
蚊子还会放出含有抗凝血剂的唾液来防止血液凝结,这样它就能够安稳地饱餐—顿。当蚊子吃饱喝足、飘然离去时,留下的就是一个痒痒的肿包。但是,痒的感觉并不是因为短针刺入或唾液里的化学物质而引起的。
我们会觉得痒,是因为体内的免疫系统在这时会释出一种称为“组织胺”的蛋白质用以对抗外来物质,而这个免疫反应引发了叮咬部位的过敏反应。当血液流向叮咬处以加速组织复原时,组织胺会造成叮咬处周围组织的肿胀,此种过敏反应的强度因人而异,有的人被蚊子咬后的过敏反应比较严重。
越小的物种,越要重视,蚊子小,它可以喝人的血液。新冠病毒更是小得看不见摸不着,这可恶的小东西,却能要人的命。我想,对待蚊子,也应该像疫情防控那样引起重视,那些吸血鬼似的蚊子们就没有了生存空间。
五
我忽然对蚊子的成长过程有了兴趣,它的成长有与人类相似之处。不过,蚊子是属于完全变态的昆虫。是由卵衍变成幼虫,由幼虫而变成蛹,最后再由蛹而为成虫——蚊子。就像人一样,是从卵开始的,不过人要经过母体的十月怀胎,蚊子则是自我衍变。
蚊子最大的生活习性就是栖息。羽化和吸血后,喜欢找隐蔽、阴暗和通风良好的地方栖息。如屋内多在床下、柜后、门后,墙缝以及畜舍、地下室等,室外多在草丛、山洞、地窖、桥洞、石缝等处。蚊子的本能就是不劳而获,它谋生的方式就是吸血。蚊子吸人血,还会“挑肥拣瘦”,专门寻找合乎“口味”的对象。
我想到了社会上有一种极少数的人,与蚊子似乎有着共同的习性。蚊子们是“吸血”,而有些人确是“啃老”。吸食老一辈的金钱财富,喜欢坐享其成,与蚊子的谋生有何不同?
2020年6月26日原创2020年8月15日首发江山文学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