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答谢与箴言(散文诗) ——回归本真
(一)
当你心怀忐忑,毫无收获的离开山谷时,唯独需对那片林地轻轻的道一声感谢。因为那里的一团篝火刚刚熄灭,烤糊的长条番薯沁人心扉的浓烈的馨香依然弥散回荡在其间。那只枝头的鹊鸟,仍然不明就里的鸣叫着,似乎在呼唤它的玩伴,或者歌颂着不断更新的生活。那株老迈的榆树不知何时长出了新枝,柔弱的如同一群江南的女子,让人不忍催折。
深凹中那口老井,石砌的台阶依然的湿润,光滑。铺满了冬日的落叶,即无人打扫,也无意离去,脚下顿觉松软了许多。井水不满,也不深厚,因清澈而呈现出淡雅的绿色。站在井边,你几乎可以嗅着那淡淡的水香。水虽不丰盛,却盛之不绝。舀之一瓢,迅即恢复水位,绝然不增不减。纯然似一位智者,正沉思孕育不朽的哲思,与世无争,守候着亿万年的秘密。
而树冠之上的天空,如同初劈开的玉石,蓝得让人难以置信,滚动着一团粉红色的云彩。虽少了千百只鸟儿的呱噪,却多了人间少有的空寂,如同歌德的夜歌时分。只是树梢的微风尚在,群山披上正午的洋装,林中的栖鸟依然精神饱满,声音红润而嘹亮。我依然被这里的一草一木吸引,没准备好归程……
此刻的时空,无比的纯净而少有。也许那即将或已然离去的冬日,如同一只饥馑的山兽,将内心里所有的杂念吞噬尽了,使心灵极易禅定。在冬还未收尽它的余怒,春还没有打开它的小窗之际,制造了骇人听闻的辽阔视野。如同一个在海床上沉睡百年的人苏醒后第一眼所见到的纯净的蓝色世界。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创造的第一个生物,兴奋异常而又茫然无措。但绝无沮丧腐朽之气息。
偶得番薯,燃薪炙烤,不胜美哉。虽无佳人美酒,然孤独即陈酿,寂静即佳人,世间岂有比独乐更乐之事哉!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欲到哪里去。来既来之,去亦去得。也不要问我虚庚几何,生即已生,死尚遥远。莫如在此快活,回归简单而真实的生活,难道不正是心灵所渴念的吗?如同琥珀中的那只虫子,昏昏然沉睡了亿万年,岂非美事一桩。何来惋惜,何必惊扰它呢?
林中的小径(像一只毛毛虫),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去岁长满的艾草,现在依然留有往日丰盛的容貌。
想必过不了多久,又会发出新枝了吧。
而两侧的山坡陡峭,弥漫着湿润的薄雾,像一对缓缓扇动的翅膀,播撒着昂然的春意。即便是一个心灰意懒的人,也无需感到自卑。因为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是心灵卸下重负后的赠予。而无数的千千心结,早已被豁然开朗的默念点破。
(二)
既已知罪无可恕,为什么还奢望得救呢?
忍耐只是一种态度,但决非没有底线。
若想获得锐利之气,必先放下成见。
当你克服了自己的软弱,也即征服了自己。
沉思,使我们无限地接近于神。
黑夜是神秘的,因为我们对白昼也不甚了解。
意义之火不会被暴风雨击灭,它只会自行熄灭。
蹑手蹑脚的猫,是十个孩子和魔鬼游戏时的道具。
善也是有缺点的,如同花瓣上的虫洞。
濒临绝望的人,才会真诚的反思过往。
乐为悲之宅。
女人若知晓人类日后所犯下的罪过,一定会责备于自己的子宫。
谁是理智的矮子,专情的巨人?
女人是生活在幻想中的物种,见不得一根现实中的刺。
女人若不胡搅蛮缠,世界也将了无生趣。
女人一旦俘虏了男人的心,便立刻采取漠视的态度,如同川剧中的变脸。
——选自散文诗《静静燃烧的北方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