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山中云雾(微小说)
晨雾缭绕。
浓浓的密雾在山谷间升腾。
置身于雾中,三尺外除了弥漫的雾,什么也看不见。
借着雾气笼罩,白飞和他的六个手下使用绳钩攀岩壁而上,悄悄地摸到了五斗寨内,潜伏在距忠义堂不远草坪旁边的树丛里。
白飞在等待,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用特制的金属软索编织的网,打猎时为活捉猎物将网往前抛出,张网落下,猎物无可遁逃。
晨练的孟笑梅独自一人来到草坪,开始每天的练剑,茫茫雾气中听得见呼呼的挥剑声。
白飞轻步走出树丛,运起内功,右手臂往上用力一掷,一团软索向空中飞去,他张开的五指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道由丹田而至掌心,一推而出,软索散开成宽丈余的大网,对着剑声向下罩落。
孟笑梅专心于一招一式的舞剑。
悄无声息的大网,正从半空中朝她落下。
白飞带着手下悄悄围向草坪,这时他想起冷辛说过的一句话:“五斗寨近在咫尺,不要轻易招惹五斗寨寨主孟天成一家。”
望着空中张开的网,白飞的嘴角浮起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冷笑。不过眨眼间,他的冷笑凝住了,变成眼里惊愕的目光。他看到一道白光直向空中的网飞去,张开的网被从中划破成两半。
白飞心中一惊,叫道:“快走!”
雾中一个冷冷的声音:“站住,都别动!”
浓雾笼罩山谷,看不见人,白飞停住脚步,道:“是你,杨啸?”
他身边的六个人,六把钢刀同时拔出鞘。
又是冷冷的声音传入白飞的耳里:“一把分水刺,六把刀,白飞,你觉得,今天,你们七个人还能走出五斗寨?”
白飞手里握着他的那把分水刺,或许因握得太紧,他感到手有点发抖。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说:“试试吧,未必不能,你现身出来,杨啸,杨大侠。”
其实,白飞心里清楚,今天遇上了大麻烦,刚才,刺破网的一剑白光,是他见识过的削铁如泥的青锋剑。
他即将面对对手,是离开江城后,最不希望遇到的杨啸。
杨啸怎么会在五斗寨?真是狭路相逢,冤家对头。
据自己人的探报,孟天成父子不是也去了碧云山荘吗?难道……是预先为自己布了今天的陷阱?
白飞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六个手下,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刀口舔血的兄弟,他对他们说道:“各位兄弟,为多尔衮大师、为建立大清的天下,我们一起拚死一搏!”
“将军待我们不薄,我们挡住来人,将军快走!”六个人异口同声。
“走?”白飞摇摇头,他明白,今天,他们七个人恐怕都难以脱身了。
太阳破云而出,驱散了雾霾,大地豁然开朗。
孟天成和孟廷玉从一片树林里走出来,在离白飞他们三丈开外,站住。
“爹爹、哥哥,您们回来了。”是孟笑梅银铃般的笑声。
白飞回过头去,杨啸站在后面草坪边,旁边是孟笑梅。
杨啸道:“白飞,果然是你,张猛和赵强猜得不错,假冒太乙真人门下,还是现出你的本来面目吧!”
白飞淡然一笑,道:“既然你已知道,告诉你吧,杨啸。”他伸手揭去易容的那层脸皮,看着杨啸,“真正的白飞和冷辛早就死在我们手中,我是大清多尔衮大帅帐前八旗统领隆多风,你见过的冷辛是我同胞兄弟隆多云。”
杨啸道:“今天,江城,花冲和关飞龙的帐,我们一起算。”
隆多风道:“这帐没法算,山海关起,有多少的中原人死在我的分水刺下?各为其主,争夺天下。陈胜吴广起义,项羽刘邦之争,死尸横陈,谁知道有多少人?朱元璋一统中原,创立明朝二百多年的天下,他的脚下堆满了白骨。统一中原,开疆拓土,建大清天下,我清军将士视死如归。”
杨啸道:“杀戮残忍,人血腥红。为了权利,世上罪恶和不义确实太多太多。天网恢恢,恶人终归会用自己的血来偿还欠下的血债。”
“何为恶人?我不想与你争辩,成者王侯,败者贼,为自己的信念去死,是值得的事。”
停了一下,隆多风接着道:“出手吧,杨啸。我们七人,今日,血溅五斗寨,不用多久,清军铁骑就将马踏川蜀,隆多风为了大清朝,值了。”
“杨大侠,别听他胡言乱语。”孟廷玉大喝一声:“看剑。”纵身腾起,凌空扑向隆多风。
隆多风没有动。
他身边的六个人六把刀一齐迎向孟廷玉。
孟天成举手一挥,隐身树上的弓箭手早已弯弓搭箭,一支支藤条箭似如流星飞射而出。
顿时,锋利的箭头射进了六个人的喉咙、胸口。
隆多风看到孟廷玉的剑已到眼前,手中分水刺一挑,接下了剑的凌厉攻势,剑刺相碰“当”的一响。
孟廷玉不愧为“飞天灵猴”,借剑刺碰击之力,凌空转身,反手一剑刺出。
隆多风向前一个滚翻,让过了孟廷玉的剑。
“先不要伤他!”杨啸喊道,原地跃起,几个连续空翻,落地时,手里的青锋剑对着隆多风的胸前。。
同时隆多风感觉到后背冷森森的剑气,他知道是孟廷玉的剑,前后受制,树丛边的孟天成,满脸怒气也走了过来。
隆多风双眼一闭,抬手用分水刺往自己脖子上用力一抹,血如泉涌,他重重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