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萌芽】老刘(小说)
一
早晨,在上班的路上,小雪开着车,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时值深秋,杨树叶子黄了,挂在树上,好像一朵朵黄色的小花;飘落在空中,像一只只黄色的蝴蝶,伴着瑟瑟的秋风,飘向远方。路边的树都快枯萎了,小雪不禁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到了公司,下了车,正准备上楼,“小雪,想什么呢?”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了小雪一大跳,差点摔倒。回头一看,是老刘,他满脸堆笑地向小雪走来,看着就让人恶心。老刘年近五十,却一直是一个光棍,光秃秃的脑袋,他很胖,非常能吃,酒量如海。他是个大嗓门,遇谁都能聊得开,无论是扫地的清洁工,还是公司的高级领导,碰到了就拉着你聊半天。他平时总喜欢搞恶作剧,弄得员工们都很反感,碰到他就像躲瘟疫似的绕道而行。
小雪一看是他,十分生气,怒吼道:“你干什么,吓死人不偿命啊?”
老刘不但不生气,反而笑成了一朵花:“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小雪“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心事重重,坐在办公桌前,看见同事活蹦乱跳的孩子,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一件往事浮现在她眼前……
二
小雪的儿子长得水灵灵的,眼睛炯炯有神,额头上有一块伤疤,脖子上有一块胎记。
同样是一个深秋,当时她抱着发烧的儿子,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到了医院门口,突然,她想上厕所,于是,她把一岁半的儿子放在地上,抚摸着他的头说:“小明,你乖乖呆在这里,妈妈去上个厕所,马上就来,别到处跑!记住了!”
旁边有一对夫妇走来,看见小雪的儿子,听到她刚刚说的话,激动地说:“哇,好可爱吔,让我来帮你抱着吧!”小雪看他们风度翩翩,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他们不像坏人,就把孩子给他们了。
等小雪上完厕所,出来时,发现那对夫妇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大惊失色,大声呼喊儿子的名字,逢人便问,可是一无所获。她瘫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傻,把儿子随意给陌生人。他的丈夫得知这一消息后,一气之下与她离婚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她多次想自杀,但为了找到一直牵挂的儿子,她坚强地活了下来……
六七年过去了,有关儿子的事情,仍然杳无音信。
“嘿!”耳边传来一声吼,小雪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扭头一看,又是老刘。小雪像怒吼的雄狮般训斥着他,突然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抓,是一只蟑螂!她尖叫一声,用力甩掉它,准是老刘弄的恶作剧,小雪更生气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刘逃之夭夭。
从此以后,小雪对老刘爱理不理的。
三
一天下午下班,老刘到车库里开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孩子走过,看起来慌里慌张的,孩子大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那个男子拍了他一下:“小点声!小心我揍你!”那个男孩从他手中挣脱下来,径直走向老刘的车,在他的大众车标“W”上踢了一脚,上面立刻留下一个鞋印,然后又在车牌号“X”上踢了一脚,老刘皱着眉头,生气地对那对夫妇说:“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车坏了你们赔得起吗?”然后警告这个男孩:“不要踢我的车!”
小男孩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爸有一部很贵的手机,密码是9595,就当是我爸爸赔你的,爸爸,把手机给他吧!”说话时,他朝老刘使了个眼色,似乎想说什么,说完,他就走了。
男子走到老刘面前,向他道了个歉,眼珠子狡黠地看看四周,就走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和被踢脏的车,不禁起了疑惑:奇怪,这个小男孩为什么只踢车标和车牌这两个地方呢?“WX”连在一起是……危险!他说手机密码是9595,意思是“救我……”不好!
老刘立刻追了上去,拦住他们说:“不许走,等等!”
这对夫妇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问到:“干什么?”
“你的孩子踢坏了我的车,赔钱!”
“不就是踢了一下吗,我给你五百,赶紧滚!”说着,这位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
“你打发叫花子啊,我告诉你,今天没有五千,你别想走!”
“那好,我到银行去取,你等着!”说着他拉着身边的妻子和孩子准备离开。
“停!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把孩子留下来!否则我报警了!”那对夫妇没办法,只好把小男孩儿放下,灰溜溜地走了。
这时,老刘才注意到,这个小男孩的袖子是空的,很显然,他的手被斩断了。那个小男孩感激地对他说:“叔叔,谢谢你,他们是人贩子,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把我拐走了,还砍断我的手,让我乞讨,多亏有你!”说着,他向老刘鞠了一躬。
四
刚下班的小雪也正好从这里路过,她看见老刘,立刻“敬而远之”,但看见他面前的小男孩,便有些疑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无意间看到小男孩的额头上有一道伤疤。她的眼神里产生一丝惊疑,再仔细看看他的脖子,发现上面有一块清晰的胎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生疼!小雪跑过去,抱住他,大声哭喊道:“小明啊,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我过得好苦啊……”她摸摸他的手,发现是空的,她愣住了:“是谁把你的手砍断的?我……我要找他算账!”
站在旁边的老刘看见这一幕,半天没回过神来。小雪看见他,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吼道:“没想到你竟然卑鄙无耻到这个程度,你竟然拐卖我的儿子,还砍断他的手,我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被你给拐卖了!……”
“这……我……”老刘有苦说不出,他简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小雪拿出手机,打了110,不一会儿,警察赶到了,调查了这里的监控,真相水落石出。当小雪看到是老刘救下孩子的那一幕,颤抖了起来。她对老刘千恩万谢,并对之前的过错感到羞耻,而老刘却笑着离开了。
看着老刘离去的背影,夕阳照在他身上,他的秃顶闪着金光。小雪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渐渐远去,不禁鼻子一酸,眼眶里闪着泪光……
作者系安庆市人民路小学碧桂园校区六(5)班学生2009年9月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