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风】2017,郑州(散文)
2017,郑州
驿动的火车从北向南缓缓开启。车上载着一个身背债务,而且两个月都没拿到工资失魂落魄的下岗工!赚钱好难!
说来话长。八十年代初期当她还是个学生的时候,老师就天天教导:“同学们国家要打破铁饭碗了,你们再不好好学习,将来会没饭吃……”果然参加工作没几年就“光荣”下岗了,名副其实地做了新中国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下岗工。
企业破产了,在失业大会上领导训话:“同志们,企业有困难,养活不了你们了。需要你们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一方面政府部门鼓励下岗再就业转岗,另一方面也可以自己创业,国家对下岗工提供三年免息贷款,自谋出路……”领导的话很动听,国家的政策很诱人。只是上有老下有小,技能单一的大龄工人还是面对这个早就打过预防针的现实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在赚钱欲望的强力驱动下,社会大环境把这一代人锻打成百炼成钢的“战士”——保尔柯察金。
我和所有的下岗人一样,积极响应国家当时的号召——外输内调。于是我一路走一路被欺负,背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郑州。寻找生活中的活“菩萨”。经过六七个小时的跋涉,我终于到达了有缘的工作地——郑州富士康!
美丽而高大的二七纪念塔,在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塔顶大钟的时针和分针正好重合,由远而近地传来了沉闷的钟声。正好响过十二下!钟表下面时间显示2017年11月9日(丁酉年)。
傍晚时分来到了港区,看到的是人山人海的就业工人,男的,女的,年长的,年轻的……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繁杂的人海里,一会就找不到主管了。沉重的行李重的要死,真想丢弃,轻装前行,可是……一天没有吃到东西,脑子里昏昏沉沉地,耳朵只听到:“后面的快点跟上,别掉队。前面就是调迁班车了。”还好,车上有人帮忙接行李。于是嘈杂的人声中传来大巴车启动声和接行李人喊的声音“大家准备排队上车,注意钱包和手机,不要拥挤!”
经过一天的颠簸,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可以睡在床上休息一下了。还是个上铺,哎!已经不错了,没有露宿街头算万幸了!开始赚钱。
缘分的力量真的很伟大!富士康,世界500百强的民营代工企业,用它博大胸怀包容收留一个生活没有着落,走投无路的下岗工。因为门槛低,所以吸引了许多没技能,年龄偏大的农民工。也有下岗工,但是不多。
三天的培训后,终于分发到车间生产线上。
接待我的是个体态胖胖的,三十出头的,个子不高的中年妇女。她自我介绍说是洛阳人,姓燕,叫我燕助理就可以了。
我被分到了自动化流水线主线最后一站。崭新的设备,顶端连带四个夹抓,一边两个,好象是鸳鸯抓。一收一放,一唱一合。配合尽然如此默契,在生产高峰期的时候,它会舞动奇迹的旋律,为富士康创造辉煌!我只负责把做好的产品装入盘子里,然后让长形条码归位即可。要求不太高,只要不偷奸耍滑钱还是可以赚到的。
我旁边同事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天天可以听到小干部在喊“你们怎么搞的?又堆积,我刚刚帮你们清完,又堆。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早点打卡下班……”
“还有你,怎么连个螺丝也看不出来?上班没带眼睛来吗?仔细看看,你离产品近点呀,离那么远能看到吗?”
“我年纪大了,老花眼越近越看不清的,不行你给我换个工站吧?”大龄工赚钱心酸呀!
此时我真想说:“年轻的小伙子,我们都曾经年轻过,可你老过吗?为什么遇到问题不和你的上级领导沟通解决而是一再去为难一个大龄女工呢?是人都应该能体谅到老年人的体衰,毕竟我们谁都无法抗拒衰老。”
我每天经手着这一台台沉垫垫的,经过近百人之手辛勤劳动而成的机器,心里思绪万千!世界500强的企业,是大家公认的,每月七号准时工资到账,从不拖欠。这可能也就是许多老员工频繁归来的原因之一吧!这也是我再次更加坚定了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与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腰包的钱袋子慢慢鼓起来了。
当2018年的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还清了一部分债务。回家路过二七广场,在大巴车上远远地看到,二七纪念塔顶端的大钟上的装饰物直直的戳向万里晴空。听到纪念塔上大钟清脆悦耳的新年钟声一声声的响起!此刻,我才辛酸的感叹到赚钱已不再那么难了!
2020-9-28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