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我有算盘一样的性格(散文)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没有什么其他嗜好,专门喜欢收藏各种算盘,从古老的算盘到教学用的带毛的算盘;从每档七子的算盘到每档五子的算盘;一直到各个不同时期不同大小、不同长短、不同颜色的算盘,还有不同材质做的算盘,最贵的是一把和田玉的算盘,最便宜的是一把学生用的木头算盘。为什么对算盘这么着迷呢?这都是源于我童年的经历。
我的童年是在太行山农村度过的,故乡的家里除了爷爷奶奶,我最亲密的玩伴儿就是我小叔。我小叔是生产队的会计,家里有几个不同款式的算盘。小叔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和我一起玩“猜谜语”他说:“四四方方一座城,城里住着百万兵,只见兵打仗,不见兵出城。打一做生意的物品。”我猜不着,他说“是算盘。”于是就会教给我“打算盘,”于是我上学以前就学会了用算盘进行100以内的加减法运算。
我自幼喜欢用算盘计算数字,上小学以后数学考试总是名列前茅,特别是小学二年级以后,我们老师教会了我们加减乘除四则混合运算,我总是利用算盘验证一下计算的结果,三年级开设了珠算课,我更是如鱼得水甚是喜欢上珠算课。由于我学习成绩优秀,更因为我管理班级工作较真,引起我们班留级生刘冰的反感。他在背后给我起外号,叫我“木头算盘,”散布谣言,说我巴结老师,想当班长。其实,我当纪律委员都感觉自己力不从心。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刘冰和他的几个差生兄弟将我堵在霸王河边的桥下,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说:“你不是善于用算盘计算吗?我出十道题给你算,你错了一道题,我们打你十棍子。”于是他们拿出来四年级的数学题要我用算盘算,他们声称有老师给的标准答案,还说数学老师是支持他们的。
结果我很快地用算盘解决了那些难题,他们拿出标准答案一对照,我做得全对了。他们污蔑我偷看了答案,我死活不承认,于是双方争吵起来。我从小就是铁嘴钢牙口齿伶俐,几个回合下来,他们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之下他们挥起棍子朝我打过来,打得我胳膊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仍然不服气,不向他们低头,而是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土匪、白痴!”他们用力过猛,把棍子折断了,他们也感觉解气了,丢掉棍子扬长而去了,这场无理取闹才算结束了。
回到家以后,我父亲知道了被打的情况,抚摸着我的头说:“离开他们远一些,别与他们一般见识,好好学习数学吧,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来不得半点虚伪,你要像算盘一样,心正不怕影子歪,宁断不弯,你看那算盘,坏人能够砸断它、毁坏它,可是不能使她变成弯的。你一定要做到:心要正,账要清,长大了才能做一个好会计,为国家和集体管理好财产和账目,做一个管账先生。”是的,在我的故乡,只有三种人被尊称为先生,不管男女,一是教书先生;二是郎中先生;三是账房先生。在我父亲心目中,女儿能够做账房先生是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后来,我大学读了《会计学原理》《工业会计》和《商业会计》,毕业以后现在劳资处做工资核算员,后在财务处做会计工作。那时候我们的主要计算工具就是算盘,会计员上岗,首先要考试珠算,然后是点钞和记账。工作之余我喜欢收藏各种算盘。研究它们,与它们对话,我将其装进一个纸箱子,遇到困难的时候和它们谈心。在收藏和研究算盘的历史、构成和各个地区的区别当中,我得到了无穷的快乐。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不久,我的留级生同学刘冰也随同父母迁来我们所在的工厂,并且根据当时的政策就业在我们工厂里当工人,具体工作是在半成品库做保管员。一次,我在月末盘点的时候,发现贵重化工原料硝酸银少了很多,且连续三个月成几何数据减少,我立即打报告给科长,并通过科长报告保卫科和厂领导,刘冰得知后,约我吃饭,我拒绝了。刘冰趁机将我堵在仓库里,说:“你不要逼急了我,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我说:“你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我问心无愧。小时候,你用木棍子逼着我承认偷看了答案,我没有向你低头,今天你还有什么更卑鄙的手段就使出来吧!我依然是那个本色不变的木头算盘……”他二话没说,举起一根钢筋棍子向我砸来……
正在这时候,仓库的门被打开了,保卫科和公安局的同志都进来了,警察同志眼疾手快,夺过了刘冰手里的钢筋棍子。他们是来调查“硝酸银被盗”一案的,整个案件牵涉到三十多人,这些人从仓库和生产过程中盗取贵重化工材料硝酸银,卖给附近的镜子工厂,镜子工厂是私人企业,收购硝酸银提炼白银,这样就形成了一条黑色的产业链。刘冰是这个黑色产业的联络人,他罪情比较严重。于是警察当场逮捕了刘冰,将其捉拿归案。案件审查的结果刘冰不仅参与了这起“硝酸银被盗案”,而且从中获利很多,因此受到法律制裁。
那天,警察同志把我从刘冰的钢筋棍子下解救出来,我跟着保卫科和公安局的同志们一起走出昏暗的仓库,正是春色满园的季节,仓库门前的月季花开得正红艳。保卫科的张永强科长说:“飞剑同志,谢谢你的勤奋敬业精神,为工厂除了一害!”我说:“不客气,我就是一把木质的算盘,拧断不弯,算清每一笔账务是会计人员的天职。我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想邀请你有空来我宿舍看看我收藏的算盘吧!”
张永强说:“好的,不过我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你的灵魂像一把算盘,拧断不弯。”我哈哈哈大笑着走进了办公室。
多年以后,算盘退出了历史舞台,银行和企业都用计算机代替了算盘,但是我心中依然有一把刚直不阿的算盘,我依旧喜欢收藏算盘。如今我退休了,算盘依旧陪伴着我的人生,我时刻提醒自己,做人要像木算盘一样:“拧断不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