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何处故乡(散文)
流星被看作宇宙间的流浪者。它不管不顾恒星们的侧目而视,不惜一路燃烧着自己,不在乎走过最长最远的黑暗。它没有自己的家园,找不到身安之处,心安之乡。
人间的季风忽冷忽热,忽东忽西。就算谁家的门前开满了鲜花,山坳里结满了香果,也不能留下它慌乱的脚步。
东非动物大迁徙,持续了一年又一年。即使遭狮子豹子围堵,被马拉河里成群的鳄鱼吞噬,它们依然前赴后继,义无反顾。
云也学着它们的样子,不会永远为一个人撑起遮阳伞,也不会永远为一块庄稼地深情流泪。它一边走着,一边变换着形态,甚至它自己都不知道它将面临什么样的前景和后果。
我们出生后就急着学步,长大后就急着赶路,东张西望,东奔西跑,东山盼得西山高,那都是因为心在敲鼓,血在沸腾,气在吹号,灵魂像疯子一样在整个人间奔跑。
似乎哪里都是风景,却似乎哪里都不是故乡。
人心是世间最不测的乾坤。造人者把它放在胸腔里,用全身的血脉养着它,用一根根肋骨护着他,用最温和的皮肉裹着它,还像蝴蝶翅膀那样在前胸伪装出两只生动的眼,但那心依然在安逸的宫殿里不肯宁静,它一刻不停地跳着,唱着,想往着,关注的全是外面的世界。人一生的学习,上进,立业,修炼,旅行,无不是为了精神的越狱,心灵的自由。
大丈夫四海为家,但家替代不了故土。青山处处,芳草萋萋,皆为安身之所,却未必是心灵的归宿。
我们总会喜欢一群人,总会把美好展示给他们看。但常常的,诚意被猜忌蒙蔽,亲情被利益灼伤。我们总会爱上一个人,把心掏出来送过去,同时也把自信、尊严和一切的自我防护交出去,从此变成一个没心没肺也没有盔甲的易感者和易碎者。而相爱的毕竟是两个人,两个人长着的是两颗心,若两情相悦却不能两心相融,悬着的心就随时会从爱人的胸前跌落。
所以我们说,有心的人,心永远是孤独的。
孤独使我们不停地寻找。这是上苍缔造生命的本意。一切在寻找中改变,让万物因运动而鲜活。
我们只好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让心朝着太阳的方向取暖。还要学会在月亮退出的晚上,在窗口轻轻唱歌,在枕边编织诗句,在梦想里塑造爱人。
心就是这样,一旦起跳就不想休止,也不想平庸。心的灯笼只要一天不熄灭,就一天不放弃寻找。无论最终能否找到,它总是要朝着前方,朝向疑似故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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