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视线之外(组诗)
一、胡杨
爱一棵胡杨,就要爱一个沙漠
爱它的细密,赤裸
它的遥远,曾被我收留、攥紧
靠着我
我们一起死。一起打开孤独的瓶盖
一起深入对方
聆听水。我们将有孩子
有芦苇。一棵芦苇足够遮掩屡遭遗弃的羞涩
干枯的枝丫在我身边复活
我将告诉他:骆驼临近
茉莉花开
一场大雪,不敢轻易下落
二、骆驼
骆驼,是我的山
我上山。行走
我要带上你,听巴丹吉林的风
她还年轻
披散流金般的长发
呼喊我
教我踏过戈壁,沙漠
种植曼陀罗
盛开的曼陀罗
曾经是骆驼的眼泪。现在是骆驼的信仰
我要带上你
坐在山顶
点灯,学习刺绣
我要赶出认识的羊群,远离巴丹吉林
用你的眼睛
盯紧我游离的魂魄
三、沙漠
走吧。走出你的美梦别停留
这儿没有棉花糖,可乐
没有薰衣草,枫树林
甚至没有爱
当她带着卷发和睡袍混入沙粒时,我避过狼的忧郁
阻止她
她并没有转身。走在我前面
不像影子。不像亡魂
她赤裸着身子。优美的曲线偷走了天空的眼泪
我追上她。她不见了
沙漠,一片赤白
仿佛我。没有忧伤
四、回音
我确信。她们不远
在视线之外,重复着我的腔调
我确信,女娲用树枝抽打出男人女人时
一定也抽打了我
飞出许许多多个我,隐藏在空旷处
向我走来
我看着你。祈求你放开声音喊一次
离去已久的魂魄
携同她们,俯首站立
在我们面前
我给他们枯草。也给他们青草
帮助他们认识房子和烟火
五、驿站
推开一扇门,就可以看清
桌子。椅子
窄小的床。窗户是纸做得
一捅即破
这些无非是身体内摆放的简陋之物
是我所需要的
但我避开
靠近墙角兀自生长的茉莉
翻出奶茶。便条
席地而坐。一只蟑螂快速逃窜
我抬手
擦去花叶上轻浮的尘
(文/网名:紫陌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