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小镇擎起一方蓝天(散文)
进入夏季,雨线遮挡的天幕下,万物浸润在大自然中。雨过初歇,拂过一丝凉爽的风,太阳柔和地迎合着,光与影层叠变幻,让脚步在匆忙中走向那广袤的乡村。这个时节,欢愉是鸟儿的天下,清脆、宛转、悠扬的叫声传递到很远很远。那熟悉的集镇两旁,整整齐齐白墙、黑梁、平顶四层楼房一一展现,铺面百货、打字复印照相、菜馆、五金日杂林林总总,占据整个街市。穿过这条街,便是一座桥,桥下一条宽阔的大坝迅猛而下“哗哗哗”的水流,掀起白色的巨浪冲击大小不一的卵石在水岸边。
这里是江西省安福县泰山乡,距离安福县城西北42公里,地处安福武功山风景名胜区腹地。偏远的山区,变化最大的是对集镇的改造:统一铺设花岗板,统一种植行道树,统一划好行车线,同时,融入庐陵“青砖白线马头墙、飞檐翘角坡屋顶”元素。2020年上半年,江西省文化和旅游厅确定泰山乡为旅游风情小镇。诗曰:“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便是雨洗后对小镇最好的赞美。闲看流水,淡望青山,我被这环抱翠绿裹秀的地方陶醉了。
泰山乡最好的名片就是“靠山扮靓形象,靠水壮大产业,靠民富一方山川”。泰山乡2400多户居民,人口1万多人,其中贫困户214户,贫困人口746人。
当我坐上车子离开集镇,去往北向十多里路的文家村,下车来到一农家,呈现眼前的是四百平方米的三层小洋楼,右侧五个白色大黑体字“伊甸园农庄”清晰可见,楼前一棵高大的幌伞枫荫蔽院落。我走入一楼厅堂,但见一瘦黑高个憨厚的中年男子迎过来,一旁坐着他的妻子。他叫袁权生,今年53岁,1993年他与夏益秀结为夫妻,1994年,女儿出生,袁权生上有两老,家里底子薄,夫妻俩全靠卖体力养家糊口。1996年开始,他们夫妻俩与高峰林场协议,搭上邻伴,上山去往武功山脚下的南坪工区砍竹赚收生活开销,每天早出晚归,长久地在山上劳作,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湿,他们也只是任其浸透身体,衣裳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日子过得紧巴巴的。1998年的一天,袁权生的妻子夏益秀突然感冒,她没有在意,硬撑着身子年轻不碍事,又随袁权生上山砍竹去了,到了晚上,夏益秀高烧不退。由于当时交通不便,每天只有一趟去往县城的班车,看病要等到第二天。当袁权生送妻子到县城医院时,因耽搁了最好的救治时间,医生诊断:夏益秀患上了风湿性心脏病,这是常年累月浸水和贻误病情烧坏身子导致的严重后果。医生说,这个病需要大医院的专家给予替换坏死的心脏瓣膜手术治疗,而手术过程存活率只有30%。医生沉重的话语,让这个原本贫寒的家更是雪上加霜。袁权生独撑着这个家,小心服侍妻子用药养病,培养女儿上学读书。
到了2008年,袁权生带着妻子辗转长沙湘雅医院、南昌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动手术,复诊,用人造金属瓣替换心脏主动瓣、二尖瓣,修复三尖瓣,打通血栓,治疗费用10多万元。
一个个的不幸,落在袁权生妻子的身上,使得这个家庭风雨飘摇。在与46岁的夏益秀说话时,我看见她祥和的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神情,她是一个与病魔作过长期斗争的人,是在生死线上闯荡过的人,是病魔磨炼了她一颗从容的心,她拥有一颗比正常人跳动更快的金属瓣膜的心,这是内心深处最为沉重的负荷。她还说:“袁权生是个实在人,为了这个家,不怕艰难困苦,什么苦活累活都干,上有两老,下有女儿,还有我这个做不了事,还要用钱养病的人,付出了很多很多。”因此,她只求好好活着。
随着党的富民政策不断助推新农村建设,泰山乡以建设富裕、文明、和谐的新泰山为目标,着力打造泰山旅游风情小镇,对接精准扶贫,重点扶持种养业带动群众发展致富。2014年,乡党政村联动,乡党委书记刘军、乡长王亮华和驻村干部主动上门到袁权生家中帮扶,并将袁权生纳入建档立卡贫困户。期间,王玮县长陪同乡党政领导、民政所、文家村驻村干部亲自询问袁权生家庭情况,并主动联系北京协和医院、北京阜外医院、青岛阜外医院的专家,继续为夏益秀治病,夏益秀报销大病救助费5万余元、农村合作医疗6万余元,自家拿出10多万元,坚持用药和常年保命养病。在这四年之中,扶贫干部民政所所长伍安定、村帮扶干部彭青生定期上门送钱送物。
“日子年复一年,家庭陷入困境也不要只会伸手向上要。”闲谈中,夏益秀说着这有温度的话语,这也是泰山乡在精准扶贫中必须改变的单纯送钱送物的工作思路。2015年,乡政府和帮扶干部拿出了实用的一套方案,通过推行扶贫产业,营造新鲜血液,实现自我掌握一门谋生技术,让贫困户家庭真正走出贫困的旋涡。乡村扶贫干部不仅每月定期两次上门爱抚,送慰问金、爱心超市兑换券、油、大米、被褥等物品,而且与他们谈心,帮助解决扶贫资金和打通技术服务和销售渠道。
袁权生说:“全靠政策引路,优惠的扶贫信贷帮助我改善了家居生活条件。”2016年,袁权生全家从沙滩组的土砖屋搬到了文家村的街市新居,到了2019年,他利用文家村优越的自然资源、丰富的水资源,适时发展鱼虾等水面养殖,面积3亩,投资5万元,政府补贴资金6千余元,年产收入1万余元;种植油茶、金兰柚,面积10余亩;产业链接投资4万余元放养黑山羊50多头,政府补贴资金5千余元。袁权生说:“黑山羊肉多,既口感好,又营养丰富,一头价值200多元。”到了年底卖出去,收入1万余元。袁权生勤于职守乡政府扶贫提供的公益林护林岗位,管辖7千余亩山场,年薪1万余元。袁权生忙得更欢了,山上有果树,房前屋后有鸡鸭,山下有鱼塘,种树、种草,喂养,放牧,巡山护林,都是跑脚的事。为了更好地守护妻子和这个家,袁权生申请了扶贫无息信贷5万元,他拿出自家积攒的10多万元,重新修缮新居,打造集餐饮、住宿为一体的三层新型农家乐,取名“伊甸园农庄”,年底收入2万余元,彻底甩掉了贫困的帽子。当我再次从夏益秀的口中听到“建这个农庄,是为了他不用再往山上跑了。”我听懂了一个妻子对丈夫疼爱有加的深情。
袁权生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了,他不忘帮扶恩情,自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他从亲戚寄回来的4千只口罩中,拿出2千只捐助给泰山乡政府,2千只捐助给浒坑镇政府,并且在年初二开始,他和村组干部党员、志愿者一起,日夜在交通路口值守。
顺时而为,鼓励贫困户在家门口务工创业,这也是泰山乡聚集民意,搭建干群桥最实的行动。在二十一世纪的路上,泰山乡的贫困户有了“主心骨”,他们积极行动起来,勇当敢想敢干的脱贫先进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