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冰雪诗魂礼赞(散文)
一
水多灵秀有柔情,冰雪风骨玉洁琼。化美诗魂仙境处,共为一气化三清。
塞北之冬,寒天雪地,生机萧条。冷,被天发挥到了极致,雪,给大地银装素裹,黑土地一跃成为银白世界。正如伟人所见:“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冰覆雪裹,也算是一处风光,特别是南方之人,看到千里冰封峰砌玉,万里银装树飞花。虽然被冻得瑟瑟发抖,也坚持要拍照留影,欣赏这冰清玉洁的自然景观,留住这美妙的永恒。
但是,他们如若有幸,看到北方的冰雕雪塑,我想会更加使他们的动魂瞠目,惊奇到忘我、忘情的境界。
每年冬季,北方城市都会举办冰雕雪塑活动。这是北方的特点,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已成为传统的文化项目。届时,在公园、广场、车站,码头或旅游景点,用冰雪雕塑出美轮美奂的艺术品,供人们欣赏,既丰富了北方文化,也为城市增加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冰雕起源于何时?冰雕的美由谁第一次展现到人们眼前?已无从查考。只知道冰雕已成为一门艺术,已成为一种北方的文化,它给人们带来另一样的美,另一样的精神盛宴。
雕塑用冰,取自于大自然的江中。北方之冬,清澈的江水被严寒凝固,晶莹透亮,凝如脂玉,光滑润泽的冰,被工人们在三九寒天,顶风冒雪,用现代化的工具,把一米多厚的江冰切割成块,打捞吊出,运到目的之地。一块块晶莹透亮的冰,带着大自然的野性而来,被艺术家们驯服。他们挥舞斧凿把冰的灵魂尽情剥露,变成唯美的艺术作品,给人们展现北方的美,自然的美,冰雪的美。
冰雕作品,重量都以吨计,大的十几吨、几十吨、上百吨。立体造型,冰块磊砌,洒水冻合,整体处哪怕近看细摸,也不能分辨接缝的痕迹,浑然一体,如模具浇铸,十分神奇震撼。制作时预埋了电线彩灯,或加色添彩,融入进很多高科技产品与设计。展览时,灯光闪烁,交相映红,音乐阵阵,仙音悠扬,十分的生动艳丽。
冰雕雪塑一般在室外进行,现场艺术家们,身穿厚重的棉服,戴厚厚的手套,眉毛头发都凝气变成银白,如不认识,很难猜出他们的实际年龄。各种工具上阵,有电动的,手动的,风动的。铲、凿、刮、削,如同匠人琢们琢磨玉器,精打细凿。打孔剖面,仿佛这些工具又都是画笔,画出一幅幅立体画,提炼出作品的灵魂和精神。如需要非常圆润的凹处,热风枪上去,一阵吹袭,恰到好处,曲线优美,极度圆润,美的线条展露无疑。
制作现场,冰屑飞落,机械轰鸣,叉车,吊车,运输车来来往往。高搭脚手架,四周加设防护网,仿佛又像一个热闹的建筑工地。雕塑家也是建筑师,他们在制造水晶的世界,魔幻的艺术。
看艺术创造,也是一种美的享受,就像见证生命的诞生,感觉世界的神奇,会给人带来无限的欢愉和启迪。
二
在汉语词典里,“冰冷”这个词,代表苦寒、荒凉之意。人们习惯上,用以比喻冷淡无生气的事物。但冰雕是冰的升华,在她面前,是不会感到寒冷和荒凉的。
用冰雕成的或人物,或动物,或筑物,都有生命、有内涵、有灵魂、有灵性。艺术的魅力在于美,冰雕艺术的美,美到空灵。美的让人窒息,美得使人敬畏;灵动的欲飞欲跃,欲笑欲鸣;有的很矫健,矫健如鹰击长空,骏马奔驰;有的显得庄重,庄重得威严厚重,肃穆凛然。
每次参观冰展,零距离接触,都为之震撼。件件水晶般的冰雕,晶莹剔透,清亮照影,总感到摄魂收魄。似乎自己的身体也变的透明,深藏的灵魂暴露无遗。
冰雕成的建筑,大气宏伟。在彩灯的折射下,有的金碧辉煌,有的光怪陆离,似梦似幻,如仙境缥缈,似凌霄瑰丽。人走在其中,宛如梦游玉清琼宫,宛如身在王母瑶池。迷离的灯光,瑞气千条,仙音缥缈,云霞紫雾,不是仙境,胜似仙境。可叹秦皇早逝,一代君王也不如现代的百姓,一生穷极追仙,却无福消受这人间仙境。
一件名“天使”的作品,深深吸引了我。生有翅膀的小女孩,灵动可爱,又透着一股神圣之感。无论从何角度看都显现灵动、纯真,用完美无瑕比喻一点不为过,圣洁的雅致直透心底。所谓“冰清”,清得通透,清得亮丽,没有瑕疵,没有私隐,没有做作。一切都显得自然,清纯,充满青春朝气。
试问,凡尘世人,一身华服,西装革履,包裹着多少不能示人的猥琐?浓妆粉饰,高调靓词,又隐下多少浊水污流?天使的冰清玉洁,也许会使有的人醍醐惊醒,也许会使有的人自感形秽,也许会使有的人感悟到幸福的召唤,和智慧的启迪。
如果这些还没过瘾,还有一种自然的冰雕,确切地说,应该叫做“冰挂”。先是用树枝等,造一带树林,以冷水自上而下浇流。不久便呈现出一道冰瀑,千姿百态,迷幻梦影。动与静的结合,是凝固的流动之韵。千变万化,层层叠叠,神奇与怪异同在,圆润的线条之美,勾魂夺魄,惊叹是鬼斧神工。
玲珑奇妙之余,有洞天神府,幽邃而又神秘,彩灯忽亮,到处光怪陆离;有钟乳奇景,飘逸洒脱,奇形怪状。有的左看如奔马,右看似虎跃,有的粗看是游龙踏云,细看又似麒麟追风。真真幻幻,朦朦胧胧,人不醉心醉,身不动神离,看的你流连忘返,看的你丢魂失魄。
月里嫦娥广舒袖,水晶中里舞鱼龙。人与自然的造化,创造出瑰丽画卷,冰与光的和谐,幻化出美妙奇景。冷有冷的奇迹,冰有冰的美丽。美、美得勾人心魂,美得人生情愫。美、美得人见人醉,美得忘我无私。这时的零下二十几度,你会全然不觉,不感到寒冷,有一股震撼的冲动,化成向上的力量,似从心底燃起一团烈火,热血在奔腾。
三
冰雕,是尽善尽美的展现,是不折不扣的流露,即使彩灯映衬,也毫不掩饰,灯线具见,一览无遗。流光溢秀,姹紫嫣红,尽情绽放冰与火的诗韵,唱响原始与自然的圣歌,是冰魂与生命的展现。想象的翅膀,此时不受约束,天马行空,宇宙苍穹,海阔云高,任意飞翔。万千佳词凝成诗句,泱泱宏符凑响华章。
冰雕,晶莹透彻,溢彩流光。而雪塑,则玉洁冰清,一尘不染。雪塑通体洁白,白得纯粹,白得不染红尘,白得凡尘皆浊情独洁,物欲横流身清纯。
一处雪塑少女像,静静的冲游人微笑。她娴静圣雅的神态,“美目盼兮”,标致匀称的身材;“巧笑倩兮”,气质若公主,韵雅如梅竹,凝脂似的肌肤,蛾眉皓齿。白发如银如水,白裙似云似纱,雅韵飘逸,婀娜秀姿,美中不带一丝俗气,高雅透着慧灵。我们这些红尘凡客,站在她面前,她的美令人不敢直视,她的圣洁令人不忍触指,她的恬静使你人无法高声语,她的韵味又使你怦然心动。但心不敢生妄念,静悟空灵,哪怕稍有歪想,都自感是对圣洁有不可饶恕的亵渎。
凝思闭目,感受自然。似乎看到彩云追月,瑞气腾空,似乎听到凤鸣鹤唳,泉水叮咚,似乎感到春暖花开,日光融融。道家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佛家说:“清心寡欲,六根清净。”这种空灵之幻,尽在大音与大象,清静与醒悟之中。其神清气爽,其心静如水,其虚怀若谷。都在这冰雪之梦幻中领悟,都在这雕塑纯洁清明之中通灵。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原本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试想,在红尘滚滚的花花世界,无不羡慕清洁高雅。“今日旧林冰雪地,冷香幽绝向谁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些古人描写梅花的诗句,用到这里,也不为不妥。任何赞美之词,用在这里也不为过,冰雕雪塑是凝固的诗,是醉美的韵,也是北方的冬魂。
大都闹市,纷扰乱尘,几多无奈,几多忧怨;喧噪烦耳心不静,不堪入目扰心魂。当烦恼忧愁时,当寂寥闷倦时,当气血不定时,只要站在冰雕雪塑前,神归圣境,闭目遐思,一切顷刻化为乌有,灵魂得以净化,心田得以放松,情操得以陶冶,疲惫得以歇息,返璞归真,心之何纠?飘然若仙,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