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九九重阳节,秋色胜春朝(散文)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以前在老家,九九重阳节前后,母亲都要漫山遍野采摘野菊花,晒干后寄给我们,让我们在菊香中品尝淡淡的乡愁。今年因母亲不能坐长途车,又有一年没回老家了,我们周末清晨陪她一路向西,在群山环抱中欣赏金黄的稻田,隔窗拍摄沧海桑田中的山峰,前往四季如春的茂名。
茂名位于南海之滨,东临阳江,西接湛江,南临南海,东北连云浮、西北接壤广西玉林。这里地处粤港澳大湾区、北部湾城市群和海南自贸区三大国家级经济区交会处,是重要的石油化工基地和能源基地,有石油化工、农副产品、矿产资源、轻工纺织等六大主导产业,是广东省农业总产值最高的地级市。
沿途山岚层层叠叠,如一幅幅水墨山水画挂在苍穹下。车子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行驶,突然见到风车遍布山顶,有人说见到这标志性的风车景象,就要进入茂名了。风车不停转动,给寂静的山间增添了别样的情趣。用来发电的风车,是利用大自然的风力转换成电能,过程简洁环保。
山峰越来越高,远处的瀑布如一条白练飘在山间,据说山顶有水库,常有游人在山水中游玩。地处广东省西南部的茂名,水资源丰富,植被茂密。历史悠久的茂名河流纵横,地形地貌层次分明,有山地、丘陵、平原等。市内有供市民休闲娱乐的大小公园,市外有文化底蕴深厚的冼夫人故居、蜿蜒的浪漫海岸线、放鸡岛海上度假公园等。快进茂名了,车子在种满荔枝树的山中前行,我们天南海北地闲谈,提到江南老家的荔溪和古驿道,就想起那条蜿蜒曲折的清澈小溪、风光秀丽的田园农舍,仿佛听到古驿道远去的马蹄声。当年宦官高力士从高州给杨贵妃运送荔枝,从岭南出发,翻过崇山峻岭,经过我们老家的荔溪,一路向北,历经千山万水,到达了长安。“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时光如流水般逝去,这些都成了过眼烟云。
下了高速路,就到了物产丰富的茂名市区。飘在空中的云团渐渐远去,繁华的市区碧空如洗,具有岭南特色的树木郁郁葱葱,透过树枝洒下斑驳的投影。听说不远处就有大海,我既向往又胆怯,每到海水涨潮,波浪推向岸边,一浪高过一浪,特别壮观。退潮时,成千上万的虾兵蟹将从沙滩爬向海边,我却只敢在海边捡海螺。我们能去看海吗?母亲念叨说,这里的街道整洁干净,有点夏天的感觉,我们就在附近的公园玩,不要去海边,那儿太热了。熟悉海边气候的朋友说,现在是淡季,沙滩不像夏天那样发烫,可以赤脚在沙滩游玩。
重阳节那晚,北方气温骤降,我不由想起,已有七年没去欣赏北国的枫叶,感受北国之秋了。那时虽没去拍摄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我周末早早乘公交去香山寻找红叶、去圆明园游览荷塘。后来到了南国,二十四桥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离我们不算远,我最熟悉的却是荔枝湾的残荷。这次,到了西南边的茂名,我们穿着衬衣或裙子,在绿草地上拍摄巨伞一样的大榕树、鲜艳的龙船花、粉红的夹竹桃花,欣赏秋日胜春朝的岭南风光。
茂名有十大特产,我们听闻过高州香蕉、高州桂圆、高州荔枝,其中高州荔枝有世界上最古老的古荔枝树,大约有一千五百多年树龄,被列为唐朝贡品的高州荔枝,让我们自然想到那“妃子笑”,这是地理性标志特产。
黄昏时,老人们聚在草地上,或健身,或闲聊,我和母亲看到一位老人在推销一袋鞋子,就与她搭讪。听她说着一口乡音,试着与她讨价还价,给母亲买了一双酒红色的波鞋,作为重阳节的礼物送给她。在异地他乡听到熟悉的乡音,虽然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景,母亲能在岭南遇到说着乡音的老人,特别高兴,兴奋地与她攀谈。
夜晚,我们手持电筒走在露天矿生态公园,听那些昆虫唱着歌曲,此时月亮斜挂天空,几颗星星稀散地分布在苍穹下。走过草地,几座亭子立在黑暗的夜色中,靠近其中一座,感应灯亮了,闪着白色的光芒。黑夜中,看不到那一汪湖水,小虫子继续弹着曲子,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1958年,在岭南的土地上,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万建设大军会聚茂名金塘这个小地方,和当地人一起艰苦奋斗,开启一段载入史册的大会战,即“挖矿取宝炼石油”的大会战。从1962年正式投产,到1992年停产,茂名为新中国的经济作出了特殊贡献。据说,那时建设者们挖矿,矿尘飞扬,挖出的油页岩能闻出石油味儿。更有人举例说,当地人能用茂名的石头当柴烧,小孩拿它来煨红薯,红薯味道特别有滋味儿,那是儿时最美的记忆。据资料记载,茂名油页岩露天矿东南起于电白羊角禾塘岭,西北止于化州连界墟,六个矿区的矿山绵延五十多公里。地质学家考证,茂名油页岩矿形成大约有六千万年,油页岩矿山被称作“火水山”。上世纪五十年代,茂名石化是新中国“一五”期间156个重点建设项目之一。建设者们开采油页岩,加工“人工石油”,投入到火热的建设中。作为南方油城——茂名发祥地的露天矿,人们不会忘记那段历史。
周边环境不适宜村民生活居住,人们只能搬迁到别处。这是当地人简单叙述那时的概况,其中的心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到了2013年,茂名露天矿已成了一座生态公园,停止采矿生产的坑坑洼洼之地,引来清澈的绿水,栽种了树木花草。要把青山绿水还给当地人,要把地下宝藏留给子孙后代,于是曾经的石油骄子涅槃重生,撕掉那道城市伤疤,蜕变成绿水悠悠的“小九寨沟”。
在星空下探寻,风儿吹拂,却看不见树木草丛中的湖水,我们决定第二天去寻访露天矿生态公园。天公不作美,受台风影响,天空飘着雨滴,我们再次来到露天矿生态公园,欲一睹“小九寨沟”的风姿。
漫步在高高的桉树林里,隔着树木看到碧绿的湖水微波轻漾,长长的绿水带边有小亭若隐若现,雨中游人很少。我们沿着岸边走向绿树婆娑的林荫道,雨水不停飘落,紫色的牵牛花绕在藤蔓上,晶莹的水珠滑落在叶子上,顺着藤蔓滴落在草丛里。
寻找昨夜昆虫弹曲的亭子,只见大叶紫薇花开着稀疏的几朵,我们踩着浅浅的积水,走向亭台楼阁。寻寻觅觅,走得有点累了,我们就换一条路前行。经过博物馆,走向绿色的大草坪,见到草坪边有一首茂名之歌《好心之城》“小东江弯了几道弯,啊,水潺潺。永久桥弯弯,好心的船家,你快靠岸,载我渡往,幸福的彼岸。好心之城,在南中国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这里,瓜果飘香。这里,碧波荡漾。这里,风清气爽。这里,山清水秀……永久桥畔真诚守望。每一个人,都是雨露阳光。浪漫海岸恪守诺言。唯用一好心,做善良的典范。好心之城茂名啊,好心之城在我心上”。
环顾四周,草坪的前方,各单位栽植的树木成片生长,一条路不知伸向何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过一片树林,路边羽状的矮树上开满了黄色的花朵,远处的湖水拖蓝,如一条浅蓝色的绸带飘在绿树掩映中。
一隅浅水,数朵睡莲,静悄悄开在残叶间。枯萎的莲叶,紫色的睡莲,构成一幅写意风景画,我们在画中拍摄。
细雨连绵,浅草处的小路,有点湿滑,我们离开莲塘,走向湖边。高高的楼阁临空而立,游人爬上台阶,观望碧绿的湖水。小山坡下开满了玫红和大红的三角梅,雨丝轻飘处,滋润着花草。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早春的景象呈现在秋季,这就是岭南独特的景观。
走到另一片人工种植的树木花草中,繁花嫩叶,鸟儿欢唱。湖边的花木争荣,草坪如绿毯铺在水云间,我们欢快地叫道,又有一片花儿就那样恣意地开了,太美了!在湖光山色中徜徉,旖旎风光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啊。
湖堤边的狗尾草枯黄,与绿草相映成趣,我们看着露天矿生态公园,想到它的前世今生,不由感慨万千。露天矿,历经半个世纪的变迁,经过引水、修路、种树、建馆,在好心湖畔打造的好心林,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我们欣喜地跑到另一侧拍照。
碧波荡漾、繁花似锦、鸟儿鸣唱、蝴蝶飞舞、人文荟萃的露天矿公园,曾经留下建设者们的风姿,如今山清水秀的生态公园再次焕发新的活力和生机,构织了一幅水墨风情画,让人回味无穷。在九九重阳节、秋色胜春朝的湖边游玩,陪伴母亲度过最美的时光,心情愉悦。但愿这个“小九寨沟”越来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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