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就知道今日立冬，也计划好了今天中午吃涮羊肉火锅。今天早晨看到文友秋水翁写了一篇时令之趣——立冬，忽然想到是不是我也写一篇应景文章来顺应“立冬”呢？就这样写了此篇心情短文。
　　 北方四季分明，适合在这一环境中的生物生长，人类尤其是这样。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四季分明，人畜两旺。主要是说寒冬可以遏制瘟病，有利人类和家畜的健康生存。随着年龄的增长，春夏秋冬的季节变化对我来说已没有刺激感，就是随着温度的变化增添适合的衣物，换一种应季的吃法而已。中国人喜欢秋冬进补，除了一些魔幻的药食偏方外，吃羊肉就是最好的进补了。我今天就顺应了民间的“食尚”进补潮流，也可以说是顺应了动物的习性规矩，是一种顺应自然的返祖现象，并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进步创举。
　　
　　 二
　　 我看过电视里的《动物世界》，动物们每到秋冬之际必须要进补，不然就熬不过这个冬天。食草动物们此时只能是迁徙——集体长途跋涉，向更温暖一点的地方披荆斩棘地行走。它们知道，远方的那里，有可以让它们的生命越过寒冬的丰美草场。食肉动物们此时就是静静地等待——在食草动物们的必经之路耐心地守候，迎接一年一度的越冬大餐。
　　 无论是食草动物们还是食肉动物们都知道自己此时的宿命，但它们只能沿着祖传的路径前行和祈盼，这条维持生物种群不死的路径是靠什么来记忆的呢？守望这些越冬大餐的生命归路日期是如何计算的？我想不通！许多人也想不通！
　　 比如有些鱼儿的洄游，成年鱼要不畏艰险，长途跋涉逆水洄游到产卵地产卵，产卵后就立即死亡了，完成了生命中的最后壮烈。而那些鱼卵孵化后就会自行结伴，浩浩荡荡返回父母的生长地，在那里生长发育成熟，直至自己成年后再长途跋涉逆水洄游到产卵地产卵，周而复始。这种生命的轮回大剧一直在大自然上演，从不间断，而我们人类对这些生命演化的迷踪认识却知之甚少，只能观察推测假定分析。人类的秋冬进补就是物种生命的遗传密码，值得尊重。
　　
　　 三
　　 俗话说，节气吃四方。所以今天中午我要吃应季的羊肉，这叫守规矩。转念一想，这些羊肉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头羊的肉凭什么就要成为我进补的食物，它的生命价值就是如此单纯吗？假如我拒绝吃一切肉，改吃素或者吃斋，难道草木菌菇就不是生命了吗？或许，大地的生存法则就是物质的转换过程，任何物种都是物质的合成，只是合成的方法和方式不一样。
　　 简单来说，植物从大地汲取物质营养而生长；食草动物吃掉植物汲取其浓缩的物质营养而生长；食肉动物吃掉食草动物汲取其再次浓缩的物质营养而生长，然后颐养精神，终其天年——尘归尘，土归土，重返大地，生养生命，物质轮回。
　　 杂食的人类无论吃蔬菜水果还是肉类，都是用其它物种浓缩的物质来进补自己。这是天演论的法则，没人可以抗拒，也无从抗拒，这是物竞天择。今天是立冬的节气，需要加大汲取浓缩物质营养，这是古训。因此，我今天中午吃羊肉火锅似乎没有错，符合目前做人的道理。中国人还给这个季节性汲取物质营养的过程和理由起了一个很好的名称——适时进补。
　　
　　 四
　　 长久以来，我一直困惑：吃就是一种杀生，就是一种原始的缺乏道德的行为。然而人们总是不假思索地以自己的标准去做各种解释，还有精美的食谱为指导。这是一种肤浅，还是一种离谱的生命价值视角？这种为了自身的生长就可以剥夺其它物种的生命，在某种潜意识里是不是一种耻辱的教化，因为它宣扬了残忍的主动性和正当性。人类的政治权力和社会权力也默许了这种行为，并给予了其充分拥有合理性、必要性的一把刀。从这种思维的立场来分析，人类的进化演变还是在丛林法则的低端运行。
　　 远古的人类是驯化动物来为其服务的，后来由于科技的进步，我们有了汽车、轮船、飞机……有了电灯、电话、电视……有了冰箱、空调、洗衣机……有了合成橡胶、合成纤维、合成树脂……我相信，我们人类总有一天会用科技来解决生存的问题，人造食物终将会取代天然食物。那时的人们在进补时就有了道德的心安理得，人类的健康就从一个食物种类的话题延展，让生命的健康认知从物质到精神得到进步的体现——我们如何在权力的作用下认识自身？我们的身体和精神究竟属于古老的大地？还是为未来的世界做物质层面和精神寄托的伦理道德进补？这是一幅政治社会的宏大画卷——各类物种的物质进补过程和手段，其实也暗示了人类在精神进步中的困惑和迷茫。
　　
　　 五
　　 汲取物质其实是一种风化伦理，人类只有在特定的伦理框架内规范自己的行为，才能使得社会群体产生更好的道德操守，降低社会由于汲取物质的差异，而产生剧烈冲突的风险。政治权力的一般性统治逻辑，就是筛选可控的行为条件，使之成为人类行为的驯化方案。宗教在汲取物质方面也进行了积极的努力，但仅从精神上来束缚人类的汲取行为取向还是很不现实的，许多宗教改革都是向更人性化的方向修正，这也是一种社会伦理的进补和进步。
　　 在今天立冬进补的日子里，我想到了由进补到进步的有限差异，这或许也是一次思想实验，是设身处地的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其它物种的食物，用一种截然相反的进补心情，将生命的责任和收益体系的两种差异，导入一种更为深入的观察思考。因为物质的进补不仅仅是权力对于人群行为的默许，而是人类的健康心理标准——如果我们是以群体或个体的健康为目的，那么应该让人自身的权力不是基于延长个别物种的寿命为目的，来引导和规范我们的饮食习惯，而是认识到物种之间物质汲取空间差异的背后，同样是遏制权力的滥用——不能认为其它物种就是人类天然的食物。地球上的万物不是人类的“政治贱民”。
　　
　　 六
　　 权力塑造价值。权力的期望和追求，就是权力所希望看到并推崇的道德标准和底线。如果社会结构中出现更深层次的权力结构冲突，能以人类最低的道德标准“吃什么”、“我吃谁”、“谁吃我”去思考，就是一种对任意的权力价值体系的反抗。
　　 人类的自利原则在物种的物质汲取冲突中，让理性冲出“丛林法则”结构的铁笼，就是我们对大自然最好的尊重，同时也是对我们人类自己的尊重——人类社会借此也可以审视一下自身的生存环境，是否需要公平正义的价值观来衡量社会物质汲取的本质内涵。这就是我在立冬进补时的冥想。
　　
　　 （原创首发）
　　 2020年11月7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