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四代同堂唱红歌(散文)
我家四代同堂住在一个狭窄偏僻的山湾里,平日除了看看电视,玩玩手机,上上电脑就没有其他的文化活动。2020年春节期间,突然爆发新冠状肺炎病毒,处处隔离,家家封闭,一家四代人成天你望我几眼,我看你几回,憋在家里实在是烦闷。为了消除寂寞,儿子就突发奇想,他说:“我来举办个家庭唱红歌的活动如何,振奋精神,抵抗病毒?”我的老妈一听就“扑哧”一笑,说:“我牙齿就没有了,还唱什么歌呀!”老伴就抵触婆婆说:“谁不知道您年轻时是土改宣传队的演员啊。”老妈无活可说,抿嘴笑笑。孙子是大学生,唱歌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自然没有异议。
儿子一脸严肃地望着我,生怕我阻拦他的建议。我掩藏着心里的喜悦,迅速把手举起来,说了两个字:“支持!”儿子一脸欢笑,就自然而然地当起主持人,安排着整个活动。
儿子策划说:“我们全家六个人,每人要唱三首红歌。时间就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大家各自做好准备,到时不准误事和拖延。”我建议道:“既然是全家演唱,还是要评出个先后名次,最好设立等级奖项。”
老伴一听感到为难,一脸忧虑:“我本来就没有唱过歌,一设立奖项我心里就更加慌张!”孙子说:“奶奶别怕,大胆唱就是,起码得个优秀奖!”
我说:“年前利川市评我为‘风范长者’,得有五百元奖金,这次拿出来赞助我们的家庭唱红歌比赛”。大家一听顿时兴趣更足,有奖金可拿,觉得这个活动还真像那么回事,都用心准备去了。儿子带好口罩,出门去买奖品。
正月十五上午九点,我们家四代人坐在堂屋里,没有音响,也不要话筒,一色的原声原唱。主持人儿子宣布评奖办法,他说:“每个人都是评委,给自己以外的五人按十分制打分,待唱完后再一起交上来,当众公开得分,显示公平、公正、公开。”大家赞成,鼓掌通过。
唱歌顺序按照农村的土办法“抓阄”。儿子把写有数字的纸团扔到桌上,每人伸手拿一个展开,按照纸上数字顺序唱歌。说来很巧,第一个唱歌的竟然是我家的“老祖宗”,我那九十岁的老妈!孙子第二,老伴第三,儿媳第四,儿子第五,我最后第六。竟然成了压台的角色。
掌声响起来,唱红歌开始。“老祖宗”站起来,她的一首歌就是《东方红》,声音清晰流畅,表情也好。大家给老祖宗再次鼓掌。接着“老祖宗”又唱了《义勇军进行曲》和她最喜欢的《南泥湾》“如呀今的南泥湾,与呀往年不一般……”老妈唱着唱着,还竟然摆手做了一个开放的动作。笑声和掌声响起来,一家人乐成一团。
窗外射进一缕阳光,屋里闪亮起来。孙子青春活力旺盛,他亮开嗓门,运足底气,一连演唱了《少年壮志不言愁》《红星伴我去战斗》《马儿啊,你慢些走》三首好歌。他声音嘹亮,表情自然,唱出了年轻人的勃勃生气,我带头鼓掌。
老伴有点心慌,端起水杯一连喝了几口,才慢悠悠地唱起来。她先唱了一个《洪湖水浪打浪》,接着又唱了《映山红》和《北京的金山上》,虽然有点不大流畅,但还是坚持唱完了。《北京的金山上》唱得最好,还极有感染力,大家鼓掌。
儿媳是村里演唱队的,自然没有问题,一连三首歌都唱得生动激情。她唱的是《逛新城》《洗衣歌》《小白杨》,鼓掌自然少不了。
儿子早就按捺不住,轮到他就一展身手,把腰板一挺,大声唱起《我们走在大路上》,豪迈有力,掌声不断,接着他又唱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外婆的澎湖湾》。这时,我发现老祖宗和孙子都在暗暗开始评分了……
终于轮到我了。我一个挺身站起来,走过圆场,加一个亮相的动作。笑一笑说:“我是当过兵的,先唱个军歌吧!”我就唱起《打靶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我的声音自然响亮,极有穿透力,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歌声。我的第二首歌是《大刀进行曲》,我把健身大刀操在手里,边唱边表演:“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想不到我的动作也还是那么矫健有力,带着当年的雄壮。我第三首歌是京剧清唱《智取威虎山》里“打虎上山”选段,一句“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的高腔震动窗棂,孙子忍不住大声叫好!接下来的演唱,更是行云流水、韵味十足……全家爆发出热烈掌声。
家庭红歌会足足进行了两小时,大家都把自己准备的红歌唱完了。主持人宣布说:“大家各自把打好的分交给我,我当面汇总,当面宣布获奖。我发现,儿子在说话时诡诈地望着我一笑。
十分钟后,主持人根据分数宣布获奖者:第一名是“老祖宗”,奖励一个棉背心,第二名是孙子黄文莫,奖励一双登山鞋。儿子亲自颁奖。“老祖宗”笑眯眯地说:“评奖还很公正”。
主持人宣布:请她的媳妇为老祖宗颁奖,请老祖宗为孙子颁奖。要求在颁奖时要说一句颁奖辞。大家鼓掌赞成。
开始颁奖了。儿子媳妇把棉背心送到老祖宗手里,他的颁奖辞是:“传承红色文化,老来还是明星。”“好!”大家鼓掌!老祖宗提着登山鞋走到孙子面前,说道:“穿上登山鞋,奋力闯天下!”我真没想到我妈还这么会说话,我就带头鼓掌起来。孙子接过新鞋,给老祖宗鞠躬。
主持人再次发话:“我还有惊喜,这次老爸赞助了我们家庭唱红歌会,我还要给他发个风格奖!感谢老爸带头树立良好家风,把体现中华民族发愤图强、自强不息精神的红歌传送到我们的心里。”儿子亲手给我颁发了一个大红证书,他给我的颁奖辞是:“老有所乐唱红歌,大有作为树家风!”
“好!”老祖宗带头鼓掌叫好。主持人总结说:“红歌是红色经典,是我们的民族的精神,我们要争取每年举行一次家庭红歌会,让红歌成为我们家的精神力量,去战胜病毒,争取早日脱贫。”全家四代人一起鼓掌!
主持人宣布:“下面我们都进厨房去,合力做一个元宵节的最美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