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平凡的世界(散文)
它就是你的眼睛,是你不能丢掉的陪伴。灯光摇摇晃晃,在凄凉的风的笛声里,倾听着别样世界的梵音。
你的脚步踏碎了泥泞,徘徊在悠长的通道里,寻觅着心中的桃花源。而那桃花源,就寄住在时光的那头,这千万年舒缓的曲调却把现实拉得越来越远。
眼前,乌黑的怪石透过板皮棚梁的缝隙,露出了参差的峥嵘,那是被流光和人的智慧开凿后留下的寂寞。水,从岩石的某一个角落而下,漫过它的头顶、棱角,如千百年前晨露的怜爱。滴落间,你仿佛听到了它流泪的声音,就为了这小小的情感触摸,恍如回到了千百年前的虚幻之中。阳光啊!流水都来了,你离我们还有多远呐?!
柔情的水,没能把岩石上的蒙尘抹去。淡淡印痕,只在灯光下弯曲成苍凉的五线谱。这就是水留给它的真挚,就让那有些哀婉的棱角默念着五线谱上的流线,填上自己的新词吧!让它的灵魂在音乐质感的铿锵中,继续着没有终点的等待吧!
悬在头顶上的灯光,把这一幕记述下来,并且一直看着水从岩石的棱角低落到地下,打在地面的泥泞里,溅在乌黑锃亮的铁道上。
“嘀嗒,嘀嗒……”落到地面上的水在泥泞中婉转着自己的俏皮,清脆得宛若时钟敲击着大地的心灵。风儿过来,吹不起它的涟漪,只惹来了它躲在寂静中的讪笑。
“哐当,哐当……”又一个高亢的歌的豪放,打破了大巷的宁静。飞奔在铁轨上的电车随着轨道的曲线在歌唱,电光火石般的雄壮燃烧着你心中的桃花源,照亮了修长的架线和锈迹斑斑的铁棚,也照亮了在黑暗中不知沉默了多少个日月的斑驳。它豪放,在千米的地下带动着一串串车体逶迤前行,就像穿透黑暗的威武雄壮的神,向着自己的目标,向着一个心中的圣地迈开坚定刚毅的步伐。沉寂黑暗的世界为其感染,仿若无数沉寂千年的灵魂突然复活,摇摆着飘逸的神态,挥动着双臂,拥抱亲吻……
身处在驾驶室里的人,佛般的淡然,仿佛是这个世界中的主宰。他的目光随着飘逸的灯光,将漫舞在面前的小小粉尘精灵变幻成舞台中的小丑,让它们和着时间的节奏被刺破和弥散,填充虚无。而长长的车的链条快乐着自己的表演一路向前,车斗里的煤突了出来,山的脊梁一样绵延在这个狭长的世界里。它们才是时光的主角,黝黑细腻。偶有调皮的矸子块从煤的埋没中跳脱出来,淋一下滴下的落水好让那湿淋淋的世界记住它的身影。那个可爱的小精灵,此时还不忘秀自己一回。
转过岁月的弯角就消失在远方,此时的世界就成了清净之地。水的表演,矸石和棚子的肃穆,成了即刻的风景,仿佛没有了人声的街衢。幻想或许会有,但在哪里。铁道、水沟、岩石和乱料,在寂静中等待着另一个故事的出现。横亘在水沟那一端的电缆寂静地传导着维持运转的能量,它是无数个掌子头、采面、以及各种机械的血脉。白色背景黑色字体的指示牌指点着不同的方向,每一个连接的界面都可以看到数不清的汉子肆意挥洒着青春和热血,辉煌着他们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它的诗话,沾染了黑色的煤尘,心却是美的,就像流霞漫过花的裙边,绽放在你的梦中一样。贴在下面的水管显然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它随是铁的身躯,可是耐不住日月流水的侵蚀。一处缝隙,喷出了细小的水柱。那曲线,仿佛是我们小时候拿着的水枪追逐伙伴一样的纤细。水是快乐的因子,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源泉。可在这里,她的调皮却将一个脆弱的铁管欺凌成一个无奈的受气包。它的流体喷向大巷,冲击顶上的板皮矸石,而后落在束缚自己的水管上开心成小姑娘一样的笑脸。这快乐的因子要是在干旱的井上,在我们精心呵护的庄稼地里,或许就是最美的风景,可它偏偏出现在井下。
脆弱的水管越来越力不从心,水流在压强的作用下将口子撕扯得越来越大,以至于整个巷道成了水帘洞。
又一列车驶来,调皮的水冲进了驾驶室的窗子里把驾驶员的上半身泼湿了。倒霉的驾驶员狼狈不堪地加速,机车逃离这个世界。
恣意狂傲的水呀!冲进寂静的巷道,将这个地方变成了自己的舞台,花果山水帘洞的梦想就要再次演绎,可惜缺少了齐天大圣和满山烂漫的桃花。
远方晃动的灯光显示出行路人的匆忙。皮靴踩着泥泞,身体趔趄向这里走来。他们是两个修理水管的工人,背在身后的工具袋发出叮当叮当地撞击声,仿佛催行的号角敲打着人的心灵。
水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克星,他们来到狂妄的水柱前查看原因,然后用临时的遮蔽物阻挡改变喷水的方向。因为这条水管关系到整个班的生产情况,所以水再大也不能关闭,只能迎着困难勇敢向前了。裹皮子打卡揽,流水不是听话的小孩子。它们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在父母的头上、脸上、身上胡闹,维修工顿时成了落汤鸡。当狂傲的喷水顺从地蜷伏在自己应该呆的地方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水从他们身上流下来,在他们脚边滴答成一个小水潭。
风实在称不上柔媚,带着一阵凉意,招来了一阵寒颤。回首望望安安静静的水管,心里才有了些许的安然。
恢复了安宁的大巷依旧在岁月浅浅的絮语中前行。车来了又去了,人来了又走了。穿过水沟和矸石的铁道,行走在铁道上的煤车,都成了安然在岁月中的风景。听一声车铃的清脆,问一袭脚步触碰地面时的嚓嚓,那朴实而熟悉的声响,随时都会让你的心灵醉倒。
恭喜老师散文摘精,期待更多精彩。问好老师,祝老师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