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小学记忆(散文)
1956年我在汲县二完小上一年级。学校大门口有棵绒花树,因为树种名贵稀有,开得花呈粉红针状,雅致美丽,全县闻名,因而学校又有“绒花树小学”之称。绒花树下有个地摊,卖像皮铅笔作业本以及变蛋菱角螺丝糖,每天上下学时很多学生围观,但很少有人有钱购买。
从红漆斑驳的庙宇式大门进去,门楼下的北侧是间破旧不堪的小屋,从来没有人住,我从门缝往里瞅过,黑乎乎的阴森恐怖,有个同学悄悄告诉我,里面吊死过人,有吊死鬼。从此我经过小屋就害怕,总是急步跑过去。进入校园有条夹道,入口墙壁上挂面大镜子,写着:“整容镜”三个字,同学们经过时都会挤上前去拽拽衣服,摸摸领子,或做做鬼脸,照照镜子里的自己。
校园中间广场,东头有个主席台,四圈是砖砌的,中间填的是土,街政府开群众大会、唱戏演出都在这里。有一次一个农村剧团在校园广场演戏,晚上挂两盏大气灯,唱得啥戏早不记得了,可是台下观众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热闹场景,至今我还记忆犹新。长大后我故校重游看到,名曰的广场,其实不过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而已。广场东侧是教室,西侧是校长和老师办公室。1959年大跃进,学校装了喇叭,扩音机在校长室,由校长掌握,记得每天放学后,他就会开开喇叭,街道的老人孩子都爱来学校听广播,大家特别爱听当时红火城乡的现代戏《朝阳沟》。
教室西边是男生厕所,男生厕所围墙低矮,墙外是操场,靠墙荒草漫长,下课的钟声敲过,男学生蜂涌般抢进厕所,记得我们最有趣的事就是比谁尿得高,围墙上塌了一个豁口,谁尿过豁口谁赢,一个接着一个踊跃上前去比,现在我想起来总会忍俊不禁。
从操场西北边的学校后门出去,西望是苍茫逶迤的太行山,那时候如是雨后初晴,太行山青黛俊秀的峰峦,嶙峋的山石都清晰可见。波浪宽阔的卫河由西向东而来,在这里拐弯朝南而去,拐弯的怀抱里有个状似老鳖的圆形小岛叫“老鳖盖”,岛上野草葳蕤。夏天我们在河边洗澡(游泳),唯有一个水性好并且胆子大的同学,敢凫到河中央爬上老鳖盖,自然他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我们都佩服他,觉得他就像我们语文课本里的“雨来”,那个水性特棒的抗日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