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山】一棵开心的树(散文)
在我很小的时侯,就见到了他,认识他。他是一条小河,而我是河边的一棵树。
他是那么好看,白天,碧绿清澈,晚上,波光粼粼;他是那么伟大,灌溉了沿途的庄稼、草木;他是那么博爱,孕育着无数鱼鳖、蚌螺;他是那么有才华,会做诗和唱歌。白鹭、野鸭、灰鹤……都是他的粉丝,包括我在内。
我喜欢看着他,有时怕他发现,又闭上眼睛。这时他会出现在我梦里,看来自已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的怕是多余的,他的心里只有大海,看也不看我一眼。为了吸引他,我是那么精心准备。春天我把储藏了一个冬天的思念,全部化作枝头的花苞,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盛开在他的身旁,企图走进他的内心。然而我又一次错了,此时正是他向大海倾吐压抑已久的思念之时,他一心奔向大海,哪里会注意身旁有一棵开满花的树。
夏天,他宁静了许多,每阵风过,我的纤纤玉手伸向他,想要触摸他,向他表白,他一次次躲避、推开我。我又一次次靠近他,我们就这样,推推躲躲、躲躲推推。
我也想要结束这段苦恋,只是一直以来付出的精纯与真挚,已成为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在这样的苦闷与深情中,在一个霜降的早晨,我如同五彩斑斓的蝴蝶,纷纷扬扬飘到他的怀里,却依然看不到他的丝毫真心与真情。
整个冬天,我天真地活在自已的希冀中,把我的爱藏在致密的骨子里,春天一来,又是爱的开启,四季的交替。
我愈长愈大,已经成为一棵大树,我的树杆倾向于河心,我撑起的树荫象把小伞,为我心爱的他遮阳挡雨,这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
他苦闷的时侯,会来向我倾诉,说他多年来对大海的热情、执着与不懈,就如同我一直以来对他那样,听得我阵阵晕厥。
我似乎清醒了许多,树上的小鸟,一直在劝说我,有一片树林,我应该到那儿去,那里有我的同伴。
我终于动了心,准备离开,当我抖抖根系,大片泥土跌落到河里,掀起了千层浪花。我意识到,我的离去,脚下那些泥土将会淹埋他的梦想与追求,他便会如死水般消沉,这是我不忍看到的。我不能离开。
我似乎明白了生活的意义,不是只为自已而活,只要他快乐,我便快乐。沉寂的心放下也会苏醒过来,明年春天,我依然会开花,只是不再为他而开,为小鸟、为大地、为温暖的气侯……,为万事万物而展现自已,成为一棵开心又宽广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