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收获(散文)
在秋风里徜徉,一把镰刀彰显着秋风的豪放。秸秆黄了,棒子干了,满世界生命的灵性,把灵魂陶醉在诗意的金黄里。
绿叶已将激情留给了远去的夏日,秋日不嫌弃它疲惫和僵硬的模样。在追赶岁月的彷徨中,越来越吃力了。停下脚步,舒缓你悸动的心,向着探过头来的散穗招一下手,共同停歇在土地上吧。太阳滤下来的金黄色,飘逸、安详。将夜与晨的凉,慢慢缓释成远去的惆怅。
晨雾,淡淡的朦胧,掠过房顶时,将炊烟飘渺的神态,凝成房舍上晨梦的舞蹈。手中的镰刀,早已在薄雾中割剌着玉米秸的童话。镰刀笑了,秸子倒了,静伏在秋天中的他们向着海一样的天空深情地凝望,仿佛凝望着碧海中来去的帆影。伫立在船头的过客,是否有那个挥毫泼墨的旅人将墨的香气打在它的身上。岸上的风景也是秋的画卷,画卷中的杜鹃、鹈鴂,能否啼唤出长门内等候的期盼呢?
成片的玉米秸,恢宏成岁月的海洋。那黄绿相间,红色暗点的斑驳,组成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大自然把它的朴实庄重深拥,在经历了一个个晨暮,等着与我们邂逅。我,像所有的人一样,在这个秋天的丰盈中和它演绎着秋收的故事。
秋收,丰收的冲动强烈地冲撞着心的跳动,就像跳跃的阳光穿透你的童话那样强烈。可是,它必定与我们擦肩而过,因为那风,那雨,会吹散你现实的梦。曾经驻足在风雨中的它们,真的想变成一座山,一道墙,把惊雷阻挡,把暴雨封存,把狂风锁住。然而,风雨就像被法海施了法术,被魔鬼迷了心性般嚎叫。
试图踏向泥泞的土地中,伸出双手扶起,倒下,又扶起。经历了狂风暴雨的籽粒勉勉强强抬起头来的时候,腰间的棒子再也没有走向正常的丰满。岁月在流逝,肥水注入它的肌体时,那变了形的秸秆像一个个畸形儿失落在日月星辰里。他们有自己的万水千山,有自己的唏嘘叹息!他们把自己的故事写在弯曲的身体里。秋燕,跫虫和啼血的杜鹃,盘旋在头顶的时候,它是否把自己的经历和磨难诉给他们听了呢?
人们拉着披着白色嫩装的玉米走过田头。回首看看,一声叹息。可惜了,可惜了!接下来的安慰就是通用的语言。谁家都有倒伏的,要不然就会用机器割了。那个骑电动车的女人,她车上的玉米也是参差不齐。憧憬一下大机器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感慨。去年的今天,自己就跟在机器的后边,还为那雄壮的歌声打着节拍呢!今年!唉!
啪嗒!叶片上的露珠调皮地落下一个好奇。是啊,明年,那就看明年吧!今年就这样定型了。女人被玉米秸碎末磨擦的脸上略略泛着肿。可她没有皱一下眉。虽然玉米的收成让她有点不开心,但希望永在。
露珠滑过了镰刀的明亮,一片又一片倒伏的玉米,小小的皮包裹的层叠里,大多没有籽粒。翘起叶片和小脑瓜的它们,没有眼泪,习惯了露珠的纤巧。让自己不太完美的生命里充盈着一段唯美的相遇。有些倒伏的玉米,已经完全贴服在泥土上。叶片烂成了泥土的样子,秸秆萎成岁月的伤。
早已衰腐的玉米秸,不忍心让镰刀的触角再伤害它。让它们归于那个还有红色和绿色斑驳的队伍中,我用手把它拉起。它还没有长成就已经夭折了,腰间不见长果实的痕迹,它软绵绵地样子,轻飘飘地,一点筋骨也没有。
我的记忆中闪过儿时的伙伴,那个嘴角突显着一个痦子的小男孩,调皮、可爱。我们也曾一起踏足过秋天的原野,一起憧憬未来秋天的样子。晚霞照耀着他的脸,他就像个披着金色光芒的神童。我们一起快乐地奔跑在茬子地里,折断玉米秸秆,大口大口地嚼着玉米秸秆。相约长大以后一起下地干活,像父母一样把未来的秋原描绘成一个神圣的境地。然而,一场唐山大地震,把他幼小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八周岁。
我手中夭折的玉米,仿佛就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他。但我相信时光一定会把他与我们的命运,谱写成一首快乐的歌曲返回到这个世界,这个秋天。
放眼过去,那些挺立在地里的玉米,像一个个不屈的战士,在无际的田野中谱写着生命的辉煌。腰间的棒子又大又长,金黄的籽粒突出在干硬的皮子的外边,炫耀着成熟之后的愉悦。
他们以顽强坚韧的精神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在秋的晨阳中回望灿烂的过往。
怀着敬畏,目睹每一个生命的辉煌。秋天,我们不只为丰收的果实而感动,也为那些没有走到秋天的生命喝彩。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他们的每一缕心魂都被壮美收藏。秋收,我们收获的,就是对生命的赞美。
喜欢老师的文章,朴实的文笔,精彩的笔法,给人以真诚的感觉。
问好老师,遥祝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