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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菊韵】惊鸿一瞥,心念一座城(散文)


作者:春里醉客 秀才,1522.9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659发表时间:2020-12-04 22:55:52


   那年盛夏,我是很偶然地住进了这座城市,因为窗外骄阳似火,因为只暂住一个晚上,更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选择安分地懒在床上。
   闲及无聊便摸过床头的报纸,“京九晚报”的四个红字很是夺目。“原来是一份晚报。可这里明明是商丘,为什么要送《京九晚报》呢?”当这个疑问刚掠上眉梢,就瞥见了“商丘日报报业集团主管主办”的字样,随即莞尔一笑:“管它什么晚报,无非打发时间,何必要费这样的心思?”不过,首页左上角“影响力决定价值”的那句话还是有点触到我。
   说起与报纸的渊源,可以上溯到读高中那会儿,和向往文学圣殿的所有年轻人一样,我也常常煞有介事地模仿着某些作品的样子拼凑“豆腐块”给当地的某些报纸投稿,虽然“中榜”率极低,仍乐此不疲,订阅这些报纸是当然的事。
   参加工作以后,一个人背井离乡地来到省城住单身,漫漫长夜难熬,报纸就成了我唯一依赖的朋友。那时的纸媒正吃香,各类杂志和报纸满天飞,可我独独喜欢晚报,源于晚报的内容时鲜接地气,比较契合我这种市井小民的口味。当然必须说一下我所居住的城市,竟同时拥有省级和市级的两家晚报。虽然存在着发行、竞争读者的问题,也难免内容上同质重复,却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偏爱。
   除去看一些接地气的新闻报道,我最喜欢省级晚报副刊的文艺范儿,那里的美文既养脑、养心,还有助于消化。市级的晚报我专注体育版,每天尝完美文大餐,便一头扎进那里寻开心。似乎这种不合情理的阅读方式于正常人看来有精神分裂之嫌,于我却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和晚报相伴的日子比较轻松,也一度以为这样的“相看两不厌”会一直延续,谁知时代的发展变化完全超出了想象,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脸,驶入超快车道,让我没有任何准备的突然面对。
   眼见着快节奏无情地分化瓦解着旧的意识形态,起初我觉得新奇,而且尚能接受,毕竟快是时代的主旋律,任何抗拒应该都是徒劳无功的。渐渐地我又为这样的快所惊惧,因为浮躁和雾霾也随着快呼啸加速蔓延,不但让我感到呼吸困难,而且膨胀的欲望越来越难以抑制。
   站在了时代的交叉路口,我有一些迟疑,有一些慌张,仿佛整个人都在由内向外地脱节。待惶恐地收住脚步,想拿起久违的纸报“躲进小楼成一统”,可惜早已“江湖夜雨十年灯”。我偏爱的两家晚报也变得声色犬马,文艺范儿的满篇都是辣人眼睛星闻八卦。体育版的由体坛风云变成了江湖互掐……再遍看其他纸媒,又有几家没有坠入“随俗”的大溜?就此心灰意冷地与报纸做了决然的舍离,及至后来听说两家晚报相继停刊,我没有丝毫的惋惜,倒暗生出些许复杂的怨怼。
   所以,今日一见“京九晚报”的字样,“呵呵”这一声其实是怨怼的延续。
   耐着性子匆匆地略过导页,直翻“民生版”。我的印象里,这个版面应该有些嚼头。“民生版”通版一个主题:《高温下的坚守》。一组照片聚焦了烈日下建筑工地的民工、园林技师、环卫工人等八个小人物。看得出,照片中的人物都被汗水浸泡着,连报纸的缝隙间都流淌着汗馊味。对着这组镜头出神了好一会儿,我才喃喃地读完结语:“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骄阳似火,他们难道不知道去吹着空调刷着手机?他们知道,但他们更知道所肩负的职责,知道自己必须坚守。为了这座城市的正常运行,每个商丘人都在付出自己的努力。”
   商丘,就以这样的姿态走进了我的视线。
   翻动纸页,我自然地产生联想,心中还带点坏坏地猜测:“下面是不是该轮到八卦娱乐了?”做好心理准备,果断地翻到下一版。果然,“女人味”三个字的味道很浓厚,眼神瞟过标题,《柘城民间马蹄酥》和《商丘最具魅力餐饮企业展示》,完全和我猜测的大相径庭。定下心阅读才知道是人家推介本地的知名小吃和餐饮连锁企业,原来此“女人味”非彼“女人味”。即使如此,我仍然不相信没有那样的娱乐版,或者还在后面,再次笃地向后翻,终于看见了“文体娱乐”版,可是文体版的两篇文字《莫言获秘鲁天主教大学荣誉博士学位》《体彩人邵环:有一种公益叫做“坚持”》,别说浮浪气,连脂粉味都没有。
   “难道说——”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把报纸摊在腿上,我确定要较真。
   后二版是“厚重商丘”。“五泽十二水”系列之一百零一:“人文逢泽”《鹤驮老子歇高台》。不看内容,只这一小一大的两个标题便像吸盘一样吸住我,我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跟进了阅读提示。这是一篇介绍老子在柘城驾鹤仙游、讲学论道、升仙而去的传说。读过一遍,商丘忽然在我的心里变得明亮了起来,再读一遍心生感慨:“商丘原来是老子的布道之地,看来我和商丘的缘分绝非偶遇那么简单。”
   捋着历史的印渍,我像一个误打撞误的旅行者,忽然间就走进了意想不到的秘境,秘境深处,一切喧嚣全部停止,时而是老子在踽踽独行,用他智慧的手撑开黑暗和迷雾。时而又看见有一道光,穿透历史的云层,照亮迷路人的归途。秘境之外,留下柘城、七台八景和商丘等等两千多年以来各各历史转弯之处的路标,在这些路标指引下,我们从这道门进去,再从那道门出来。
   由此我惊诧,我和《京九晚报》,和商丘,和老子这段传说的相遇就不是时也、运也,命也的宿命安排,而是心灵感应的一种必然结果。“那么,进入商丘的城门我真的找到了吗?”沿着这个疑问,我的目光继续向下延长,下边是《源于商丘的成语典故》连载,本期解读的是“饮食男女”,详细讲述了这个成语的来源以及成语表面和内在的涵义,深度剖析了孔子关于“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也。
   美恶皆在其心,不见其色也,欲一以穷之,舍礼何以哉?”社会属性,告诉天下的善男信女、红男绿女们,其实“饮食男女”不单单是“食、色,性也”形而下的人性本能,更包含了“人情、人义、人利、人患”形而上的普世价值观。表象的热闹和厚重的深奥看似只有一墙之隔,实际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两篇读罢咂咂嘴,细观“厚重商丘”的整个版面,上半部安排老子论道,下半部讲解成语释儒,这绝对是一个有意思的设计。
   当夜,再读《京九晚报》的所有内容,感觉和风舒爽,仿佛回到几年前的曾经。
   第二天离开之前,我顺手把昨天读了几遍《京九晚报》装进了背包,心里还惦记着今天的晚报,便早早地开了门等服务员,可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退房时,我试探着问服务员:“请问,你们今天不给客人送报纸了吗?”服务员先是被问得一怔,然后操着方音问我:“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我想看看今天的晚报,可是到现在也没给我送来。”服务员瞬间露出微笑:“先生,那一定是您刚才在房间,我们服务员不方便打扰。”“噢!是这样啊,那现在能不能送我一份?”我满怀期待地问。服务员很麻利:“当然了,先生,给您。”
   坐上火车,直接翻到最后一版,我想知道今天的“厚重商丘”有什么,可今天的内容却是“文化商丘”。我一点也没感到失望,因为“文化商丘”整版就一篇文章《宋人的“顽固”》,讲述的是春秋时期,定都商丘的宋国关于城濮之战、诚实守信、郑昭宋聋的三个历史典故,揭示了在那个诸侯纷争的年代,当别的国家都在圆滑处世,避战自保之时,唯独“异类”的宋国却不惜面对亡国的风险,顽固地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成为当时乃至后世历史上的不一样烟火。
   读罢沉思,宋国、商丘、厚重商丘和文化商丘像一串符号撞击我的心扉,而这串符号的核心就是商丘,这座城市从历史中走来,又在历史的进程中特立独行。勾画这座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的城市,我展开了遐想:“如果老子是一座城,那么他代表着图腾,融化进所有中国人的血液,成为中华文化和文明的脐带;如果历史是一座城,那么它代表着光阴,历史的每一段暗淡和辉煌都联结成文化和文明的经络,打通从远古到现代的时空隧道;如果商丘是一座城,那么它代表着无尽的宝藏,透过历史的坑口,可以看见文化和文明的地层沉积的过程,这些厚重的沉积化作源源不断的养料滋养了这一方水土;如果《京九晚报》是一座城,那么它代表着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既是万花筒,也是一面镜子。
   万花筒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所有的景象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无论多么好看都不能沉溺。镜子则告诉我们不只用眼睛看别人,更要时刻能审视自己,在文化和文明的对接点上,历史一直在深情地注视着我们,我们也应该给历史一个更好的交代;如果这座城里包含着上述的所有元素,那么商丘一定是都城,老子就是庙宇圣殿,《京九晚报》则是城门,我们全都是饮食男女。”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我专意查找了一些有关商丘的资料,深入了解了这块华夏文明的发祥地,惊讶这里 盘根错节的文化根须正显示出强大的力量。《京九晚报》让我感知了商丘,明白了“影响力决定价值”这句话的深意。带着一分释然,我知道高速奔跑的时代,速食和快餐可以成为人们的生活习惯,也可能改变着人的生活口味,但文化和文明的传承决不会被暂时的浮躁和雾霾所淹没,惊鸿一瞥之间连心里某些长期的郁结都在软化。
   转眼一年过去,盛夏的商丘成了我的念想,尤其每天清晨在中央电视台听到“殷商之源,通达商丘”的广告词,我都会有一种即刻前往的愿望。也是这句广告词,释疑了我当年那个关于“为什么是《京九晚报》而不是《商丘晚报》”的疑惑,我明白“殷商之源”代表了古老传承,代表文化的生生不息,而“通达”才是商丘从古到今,从内到外,从远到近的发展内核。
   心念商丘,更心念一个文明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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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春里醉客的散文《惊鸿一瞥,心念一座城》,淡雅清香,从心里感受生发议论,侃侃而谈,对报纸《京九晚报》的认知对商丘的感受,对报纸版面设计的阅读理解和感受,对商丘历史的思考,由此及彼,每天电视上的广告词都会有一种即刻前往的愿望。因为商丘是一个文明新时代的古代根源。【编辑:远近】【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01209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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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远近        2020-12-04 23:06:47
  记得上中学时,历史课上认识到,商丘是华夏文明发源地之一,商丘的历史就是华夏最早的历史。夏商周,商朝是古代很发达的王朝,青铜器、文字创造、农工商业、天文历法都有所发展。作者身在商丘古城,会感受更深。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2 楼        文友:黄金山        2020-12-05 02:59:50
  散文平中见奇,情怀厚重,学习点赞!
活到老学到老
3 楼        文友:叶雨        2020-12-06 00:23:56
  爱学习的人,走到哪里学到哪里;有思想的人,总是带着问题,不管在哪里都善于思考。老唐的文总是这么有是深度有内涵,读来很容易被感染。
文学陶冶情操,文字净化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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