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心驰在秋冬的乡野(散文)
列车驰过,哐当、哐当,带着遥远的梦,打破了我们这里的安宁,来到了现实中。长长的列车呀,你是我小学课本中不可逾越的神话。当它带着神秘跨过岁月的沧桑来到面前的时候,拄着铁锹陷在水中的我正凝望着秋冬的田野发呆。
那双远去的幼稚的眼睛,那个处在蒙昧混沌尚未开花的心田里,除了老师手中的粉笔刻意在黑板上的未来,就是破旧的露着棉絮的棉袄张开翅膀的飞升。
已经过了立冬,期盼中的冬雨没有来,就连堆积童话世界的云也没有来。抬头看看天空,蔚蓝而深邃,犹如一片海的宁静。放下手中的活,我痴迷在它的广阔的世界里,那是八仙过海时上天赋予他们的壮丽。他们向着蓬莱仙阁进发,必须要历数不清的恶劣环境的考验。否则,怎会飞度成仙呢?
我回想着一个个神话故事的情节,为那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赞叹。可是,我并不羡慕那样的生活,我只渴望高远、宁静的天空,因为它们容得下我劳累时困顿的目光。它用博大的胸怀包容着我的叹息哀怨。尤其那一望无际的蓝,是我心灵驻足的伊甸园。当你的腰身疼痛袭来,就会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天,看它悠远地包容阳光和万物,还有喜鹊和家雀掠过天空时的自由。此时的你,就不仅仅是困在农田里的一个小小的角色,而是成了能包容整个天下的那片蔚蓝。疼痛,随着苍鹰飞到了九霄云外。。
脚下的流水潺潺,它会嫉妒头上的那片海洋吗?会为它的魅力倾倒吗?又是浇地,为了让小麦贮存好水份准备过一个漫长的冬天。清凌凌的水来自地下,来自大地深处。生命的韵味、激情和着它的顽强逆向伸展,跨过了晚秋,跨过了初冬的门槛。纤长的叶片是舞动的翅膀,数不清的翅膀演绎着生命的壮美,它们傲视初冬的风霜。
你的身体为之震颤,你的热血为之流动。水,像喷溅的花儿笑着、跳着,旋转在绿色生命的周围欢呼、祈祷。像数不清的圣徒向心中的佛顶礼膜拜。你的慈祥,你的圣洁,在初冬的圣殿上庄严而辉煌。
泥土,湿润了,松散的枯黄的肌体被水灌溉。一个季节的到来,预示着小麦的生命过程将要经历一场更加严酷的环境。伫立在它身旁的农民则为其准备好充足的水份,让少雨干旱的季节,让生命的能量不会在季节的更替中消磨殆尽。
遥远的草原上早已飘过雪的清音,宏伟的雪山峰巅隐约着诗人的影子,雪后的世界与我们差之千里。激荡在山舞银蛇中的诗人扫过万里江山,却忽略了原野上我们渴望一瞥的情趣。坠落在尖尖绿叶上的露珠,让我们的世界,因有了它而让初冬的晨多了些浪漫的情怀。
一只灰鸟扑棱着翅膀在水和绿叶间徘徊。时而伫立在玉露旁思考,时而飞起在麦苗间穿梭。它的身材笨拙,深黄色的翅膀被神灵点着几处黑点。它努力学着蝴蝶轻盈的样子,可是,湿重的空气却让它怎么也找不到轻盈的感觉。
宽广的田野间只有它孤独的,没有掌声的表演,或许它的悲哀在于永远也飞不出这个周围的清冷。它的伙伴在哪?它的朋友在吗?它的梦或许终究遗落在原野上,就像劳累,困顿的诗人无法走出艾略特荒原,最后灵魂和肉体永远安息在那里一样。
这里不是荒原,有树木、小麦和玉米秸的茬口,还有蹦跳在原野上的跫虫和小田鼠,有农人驻足在田间的梦想。梦,流淌着绿莹莹的舒缓,流淌着明天和未来的召唤。
被时光抽走了体液的玉米、荒草,思考着初冬的落寞,思考着伫立在坚硬的支愣着叶片旁的寒鸦的内心世界。它们并没有跟随雁的脚步追逐江南,没有跟随南燕的梦想回归王谢。他们守望着突兀在原野上的玉米地,将被风传过来的胡笳和大漠飘扬的孤傲结合在一起,为这里的每一寸时光涂抹上别样的辉煌。玉米秸的高傲还在,枯了的只是岁月的怯懦,只是时光的柔软。抽去了所有的繁华,孤傲中,铮铮铁骨仿佛是挺拔在高原中威武不屈的汉子。每每穿行其中,我仿佛看到了立在风中的自己,胸中吞吐的浩然、壮怀,激荡成冬日里莽原的辽阔。
风带来了树叶的飘零,它翩然于空中,仿佛在追赶麻雀,乌鸦和来自天边的白鸽。不知道谁把它的心拉伤,不知谁把它的离别放大,累了就落到田野间、麦苗上。
心,总会沉静下来。似高耸在村东的铁路路基和桥梁。蜿蜒在华北大地上,为家乡的今天和明天坚定地守护着。又像干涸已久的河床,虽然水流进了历史和昨天,可我依然用最深沉的爱恋把这个村子的故事带向未来。
水,让湿淋淋的手僵冷麻木,却让身前的麦苗越发葱绿,水让每一个触摸的灵魂飞升出异样的感受,让我在岁月的角落心中永远充满希望。
初冬的原野,我依然有着夏日的热烈,灼烧着有些冰冷的大地。期望着寒冬过后的春天,如汩汩的流水,流淌在农人心中的沃野上,相信一定会呈现迷人丰盈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