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神采飞扬】水果罐头(散文)
一、
现在想想或许是罐头厂产品积压,就利用公共卫生事件,放出去风,说是年头不济,母亲必须给子女买两个桃罐头。“桃”和“逃”同音,借“桃”趋吉避凶——这是03年非典时期的事。
我那时我上小学,放学回家,见饭桌上添了一瓶打开的黄桃罐头。就用筷子夹了一块咬一口,边嚼边问,听同学们说不是妈妈要给孩子买两个,这怎么就一个呢?”
妈妈指了指橱柜里,说是收到奶奶和外婆的罐头就借花献佛了,四个黄桃罐头都归我。先打开一个,等我吃完了再开下一个。我那时还没读《红楼梦》,却和黛玉听周瑞家的说,她是最后一个得到宫花的人,就把宫花一扔说,我就知道别人挑剩的给我,一样。我也把筷子一摔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吗?拿奶奶外婆给你们的罐头来糊弄我!
妈妈说,是她疏忽了,以为她自己不信谣,我也就不信谣。她给了我钱,让我自己去超市买桃罐头。本来,我还想再矫情一下,要她亲自去买,听她说多给的钱是小费,我也就不计较,吃完了饭,拿着钱去买桃罐头了。到了那家小超市,正赶上售货员阿姨在向几个人介绍。说是罐头厂在他们超市搞促销草莓罐头活动,买两个1000克的草莓罐头赠送一个500克的小草莓罐头,数量有限售完为止。看着那些人纷纷购买草莓罐头,我爱占小便宜的毛病犯了。我站在那里想,反正家里四个桃罐头了,不如买草莓罐头换个口味尝尝也不错!又想,不行!桃罐头是帮我逃脱灾难的,草莓罐头有什么讲究呢?可是桃罐头不赠送小罐头啊!纠结一会儿,我决定买草莓罐头。因为我知道,我妈妈爱我胜过爱她自己。要是那个传言是真的,她不会忽略我的平安,把奶奶外婆给的桃罐头转送给我。
二、
一晃到了2014年,我活的朝气蓬勃,可见那个吃黄桃罐头趋吉避凶就是个谣言歌子。这年头,物质丰富,没了谣言歌子,罐头也在我的生活里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边缘物品。偏偏那一年的寒冬腊月,又发生了一件现在想起来挺丢脸的事,把罐头又变成了这以后生活中家里必备品。
那年腊月的一天晚上,我上网装文青范儿,在一个网站看到一位“大风歌”网友的诗词帖子。看到第二十几首时,她描写杏花的诗,我没入心。那张配图,满枝头黄澄澄的大杏子倒勾出了我的“馋虫”。开始,我迅速叉死那个帖子,想着眼不见嘴就不馋了。可是,那鲜亮的大杏子就在眼前老晃。我就又点开那个帖子,抱怨大风歌好好的写诗,配什么破图,不知道有人馋吗?正好他也在线,他说他家院子里有棵杏树,等明年夏天杏子熟了请我品尝……下了线,满脑子的杏儿挥之不去。忍不住,对着正在看电视的妈妈,撒娇要杏子吃。
关键时刻,还是妈妈心眼活泛,她说大冬天的,咱买不到杏儿,可以吃杏罐头代替啊!于是,她打电话给正在楼下棋牌室玩的老爸,要他马上去超市买个杏罐头送回家。
三、
第二年杏子熟的时候,满大街的叫卖声,引不起我的一点儿关注(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稀为贵吧?)。倒是妈妈,挑半生不熟的买了几斤。我笑她傻,熟杏儿甜酸适口都不稀得吃,这种又酸又涩的杏儿买回来扔着玩啊!
妈妈说是要做罐头,留着给我冬天吃。我说又不是买不起,要做,你也买点好的!她说这个我就不懂了,果子熟透了,在做的过程中,一蒸就烂了,罐头就放不住了。她把杏儿清洗去核,按比例把果肉和冰糖放入买来的罐头瓶子里,拧紧盖儿,放在高压锅里蒸。一次能蒸四个。
那年冬天,实践证明,妈妈的杏儿罐头做的比专业罐头厂的好吃。有了成功经验,妈妈得到了鼓足,爱上了做罐头。这以后每年她都亲自做罐头,主要品种增加李子和黄桃罐头。小品种山楂罐头放再多的糖,果肉也不好吃。妈妈就买四五十个山楂,一个1000克的瓶子里只放五六个山楂做引子用了,几个月后,打开山楂罐头,喝那里面的汁,比大厂家生产的山楂果汁丝毫不逊色。
四、
今年年初,又发生了“公共卫生事件”。我们这里没有像03年那样,流行吃桃罐头“逃”避灾难。夏天的时候,专门做罐头用的黄桃收购价却比往年上涨了不少。是因为社区内的两家罐头厂“真心”和“头牌”和其他几家小厂家,互相争夺货源所致。听说是在“武汉封城”的时候,这两家大罐头厂,一辆车接一辆车的往那里运送黄桃罐头,导致他们库存量为零。
吃黄桃罐头不管能否在流年不济时,给人们带来好运趋吉避凶,反正种植黄桃和生产黄桃罐头,是果农和产业工人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这个是不争的事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在这个各种反季节水果种植和水果冷藏保鲜普及的时代,祝愿水果罐头行业能抵住冲击,永远不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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