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雨季不会说(小说)
黄昏雨落下来的时候,
你正踏过缀满落叶和衍纸的小路。
你知道前面就是墓地。
雨落得很轻很轻,轻的仿佛是在月光里读不出声来的私语。
但你不会有这种私语的心情,你的心在雨季。
雨季不会说,风会说;
太阳不会哭,云会哭。
读这诗的时候,你就像是在读着自己的过去。
读完过去你发觉读的只是曾经的无知,孤独与寂寞。
于是,想为什么云会哭而太阳不会哭。
于是,想拭泪却怕没有拭泪的手。
因为,那双拭泪的手已经埋在了前面的墓地。
你的脚步缓慢沉重地像老艺人默默敲响的云板,
渐渐地渐渐地你走进一个祭者的角色,
却发觉这角色已模糊的如同一页褪色的秋叶。
这种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想,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一个雨天。
那是雨季的最后一天。
你刚从图书馆里走出就看见了雨中的她和那湿漉漉的目光。
你弄不清直到现在你还是弄不清为什么那目光会如此的湿漉。
雨落着,并不大。
在雨中相遇的一瞬间,你的整个灵魂被震撼被渲染。
于是,你相信你们认识已经很久了。
在雨中相遇的一瞬间,她的灵魂从昏睡的迷蒙中醒来。
于是,她知道再也不需要寻找了。要找的已经找到。
你们的目光停留了好一会。
你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注视一位异性,
你已经忘记了脸红,等想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说不清目光为何会停顿,
她已经忘记了还要害羞,等想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这是一场太阳雨。
那时候还没有《太阳雨》这首歌。
你想,有这首歌也许就不是这种结局了;
她想,如果是这种结局,一开始就不该听这首歌。
但,你和她都想,
有没有这首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彼此相识了。
后来,你们就象是在读一篇厚厚的长篇小说一样慢慢的进入角色。
你们并不时常见面,小城虽小,偶然相遇的机会对你们来说并不多。
于是,在另一个雨季的夜晚你和她不约而同的开始虚构一个美得流泪的爱情。
你是流血的男主角,她是温柔善良总能了解你孤寂的女主角,
你们总是有失意、迷惘和痛苦,然而最终你们都会有一个缘分的结局。
这样的故事,当你们编的有那本长篇小说厚时,你和她都觉得累了。
---寂寞在心里疯一样生长。
按耐不住的时候,你淋着雨去见她,她正在一扇有梧桐的窗口数着绒球。
你静静地等她数完,然后海阔天空的聊起来,什么都说,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总之,聊着聊着就不孤独不寂寞了。
她也有这种感觉,你看得出来。时光过得好快,比看连续剧快多了。
夜深的时候,就不得不说再见了。
你们都很客气的说再见,客气的不象初见的那一瞬。
此后,过了很久你们不曾谋面,
她很惦记你的音讯,甚至把房子打扫的比任何时候都洁净。
不由自主地在窗前又去数那树上的绒球。
唯一不同的是梧桐枝上的绒球越来越少,你却再也不来。
直到树上的绒球再也不剩一个时,她淋着雨来见你。
你正在灯光下听一只忧伤的曲子,听得人和曲子一样忧伤。
默默地听完曲子,你们天南海北的侃了起来,这一次你们侃的棒极了。
她发觉自己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甚至是自己的父亲如此交流过。
你们的这次交流就像是连续剧后面加了个续集。
夜深的时候,就不得不说再见了。
你们再一次很客气的说再见,客气的不象初见的那一瞬。
又有很大的一段时间过去了,
你们偶尔相见,大多是寂寞难耐的时候。
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也偶然会想,是不是爱上她了。
或是她爱上了你。
你不能确定,因为你们总是很客气甚至于不轻易的去触碰那些情感的话题。
你想作为一个男人,必须主动点,明天就约她看电影。
不过在进一步想,你就犹豫了,她拒绝了咋办?或许只是谈得来而已。
她时常也想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但她也不能确定。
她想自己要是个男孩就好了,男孩追女孩天经地义。
她有些恨你了,恨你太缺乏男子气。
你发誓下一次见她一定跟她说,可一见到她你就没了勇气。
更别说开口,因此,你恨自己。
她想给你一个暗示,可每次暗示后,你都置若罔闻。
她愈加恨你了,恨的直骂你是笨驴。
就这样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拖得彼此都很疲倦很痛苦。
痛苦到让所有的痛苦都不再痛苦时,时间已经过了不再是一年两年。
你意识到这样下去不再是办法。
又过了段时间,大概有半年多没见过她了。
你想了一夜抽了整整的两盒烟,然后义无反顾的回到这个城市。
那天的城市下着雨,那天路两旁翠绿的梧桐也很伤。
也是那天你知道她成了别人的妻子。
----她是整整喝了一瓶酒后,做了他人的妻子。
对着远处灯光下的满屋的喜庆嫣红,你大笑三声,然后平静地回家。
从此,一刻也没有再平静过……
再后来,当往事和雨季都成了回忆的时候,
你知道你们彼此是相爱的,但你们的爱隔着一层纸,
一层薄到无法捅破的纸意味着今生永世。
你不在需要忧伤的曲子了。
正如她也不再需要你的勇气了一样。
每年的雨季都会来,每年的雨季也都会去。
而同样的黄昏雨一样会落下来。
走在雨中,走在时光差异的心情里,
你知道自己不仅仅失去了一个爱人还有一个谈得来的朋友。
你大哭三声……
雨季又来了,漫天的雨雾纷纷扬扬落下来一直落下来。
你的脚踏在积水里落叶上冥纸内,你停下脚,雨并没有停。
你想,错过了一次就不能再错了。
在叙事结构的小说群像中,显得新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