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松的礼赞(散文)
陶铸《松树的风格》一文,赞扬了松树坚强的意志和崇高的品质。陈毅有“大雪压青松,青松听且直”的著名诗句,表达了革命的乐观主义情怀。有一首歌的歌词云:“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它好像大松树冬夏长青。”京剧《沙家浜》里有一段唱词:“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挺然屹立傲苍穹。八千里风暴吹不倒,九千个雷霆也难轰。烈日喷炎晒不死,严寒冰雪郁郁葱葱。”那压倒一切的磅礴的革命气势,的确令人震撼,让人热血沸腾。
松树这种植物,从古代就受到人们的称颂。古人描写松树的诗句太多,李白“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的诗句,表达了一种刚正不阿的品格。左思“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表达了对压抑人才的门阀等级制度的不满。可见松树从来都被当做正面的形象来歌颂的。
我也爱松树。
我曾经见过岱庙的古松,那是历经千年而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的树,古老苍劲的树干,深绿色的松叶,虽然使人有点苍凉之感,但也叫人崇敬,它是人类历史的见证,是中华民族文化的象征。
无缘登黄山,但我知道黄山松之美是出名的。我更多的是游览当地的小山。这里几乎山山都被松树覆盖着,黑苍苍的。其中就有不少是黑松。登山的感觉,首先是松树发出的松香浓郁得沁人心脾,另外感到松树具有乐于助人的风格。再陡峭的地方,只要有松树,我就不害怕。无论登山和下山,它们都会伸出援助之手,使我避免了各种危险。
我爱各种各样的松树,但我更爱黑松。
当你在马路上行走的时候,路旁的黑松也许不会引起你的注意,就是说,你会对它们熟视无睹。但我却特别注意黑松。黑松是乔木,一簇簇的又像灌木。那有力的深绿色,那不拘一格生长着的树干和树枝,都使我感到特别亲切,像爱花的人看到美丽的花朵一样的感觉。
黑松,造型多姿多态,生长不择地势和土质,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山上,河边,田间,路旁,广场,公园……都是它生长的地方。四季轮回,风雨雷电,飞雪飘霰,都不会影响它们的生长。近几年几乎随处可见,它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环境不可缺少的树种,它是我们的朋友。
园林里的雪松、塔松等有天然的造型之美,周正的躯干,好看的枝叶似乎合乎某种美学原则,其自然特征往往给人以好感,引起人们的羡慕,吸引众多的游人。但是你难道没注意吗?黑松或直或曲或高或矮的树身,那随意伸展的手臂,表现了一种更趋自然的美丽。
我爱盘龙湖的花,也用诗歌赞美过那里的红梅,也不无艳羡地赞美过桃花的妖冶,也喜欢樱花的庄重和绚丽,更赞美过“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我也赞美过白杨绿柳和各种外来的风景树。但是,当朔风吹来,花木凋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黑松是我不离不弃的真正的朋友。
我常常在扁山东坡的小路上漫步。路两旁的黑松格外抢眼。在北风里,在寒气中,见出它们吃苦耐劳的本性。它们在风中向我点头,似在欢迎我,风吹树林发出的刷刷声,似在跟我对话,好像乡亲们向我问长问短。
三国时代的文学家刘桢有诗云: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
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显然这是作者以松自况,表现自己的高风跨俗和坚贞气节。这是好多失意士大夫们的思想感情。
但我爱黑松,却是因为黑松的纯洁质朴和大众化。
在我的眼中,黑松毫无贵族气味和士大夫的清高,无论哪一株都不曾以地位骄人,高的绝不会欺凌矮的,健壮的绝不会欺凌弱小的。它们没有等级差别,而是和睦相处,互帮互敬,共处一个家园。
黑松常常一大片一大片地生长着,它们共同享受着阳光,共同为人类的生存制造氧气。这使我联想到直接创造财富的工人农民,它们是真正的奉献者,而不是那种专为自己享受的利己主义者。
黑松,我爱你,向你致敬!
202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