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情】云雾迷茫(散文)
白茫茫的雾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那是大自然给予你的奇幻。虚无缥缈的空间,在时间的匆忙中模糊了黑夜与白天的界限。
一切仿佛停滞、宁息,万物融化成灰色的帐幕。你的目光被帘幕阻隔,心绪无法遥远,只能在记忆的盘旋中打着旋。
转身进屋,窗户上的玻璃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没有了千山万水的壮丽,少了宫阙万间的风华,那万千动人心魄的窗花遗梦去了哪里?玻璃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淌,那是什么?是沧海月明时的珠泪吗?可我分明看不到李商隐的踪迹,怎么会把那惆怅留在这里呢?炕被上艳丽的桃花和小小的红色汉字,向着暖融融的蒸腾的热气,问询着桃花带来的季节,可曾与窗外的灰蒙来个心灵的撞击吗?
桃花笑意盈盈,她不会让自己的绚烂染上季节的感伤。灰色冲不进关闭的门窗,遥想着打开屋门的人,没有文人的多情,亦没有滴墨的笔点开其内心的困惑。
朴实憨厚的脸触摸到了微冷的水汽,被神秘的面纱笼罩了的世界里,传来鸡鸣犬吠的杂音。村里晨早的乐章响起,耳朵的灵性在目光之上。把屋门关上,塑料布上的水滴顺着平面嘀嗒、滴嗒,似钟表的神韵。有序、舒缓的乐章,又仿佛是心灵的跳跃。
转身向前,僵直的水泥路面附着泥土的联想,零零散散白色的霜以另一种承载把雾的张扬盛放。它的曲意、绵长,随着泥土的突兀徜徉。脚重塑的世界,鞋沾染上湿漉漉的惆怅,那是一个个在泥土上留给晨霜的向往。一步步,向前延伸,村路、田野……成了一幕幕延续开来的图片,链接着你走向远方。于是,心中的某种情绪被激荡,熟悉的世界披上面纱渴望一个寻找奇迹的灵魂去探索。
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在若隐若现中游离开去,又被拉了回来。这是蒙太奇的手法还是大自然带给人的新奇呢?只是色调太过压抑。那附着在棚角上的白色雾气,将棚子斑驳的红色涂抹,遮掩,在岁月的沧桑中让其转换一下色彩,掩饰岁月留下的沧桑。那是陪伴了我三十几年的建筑,说不上有什么特点和风采,却似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伴侣。如今,它老了吗?墙根那些脱落下的水泥块是给我们最明确的回答。墙体内的水份随烟云而逐岁月,留下泥土和草屑承载着红砖灰顶,和我一起接续着余下的时光。
回望它的过去,画面断断续续,链接起来又缺失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就像敲窗的雨滴,又有多少能留在心底呢?我的目光极力想穿透迷雾,回望,即使才走出的屋门也一看不到一丝踪迹,迷雾把你的世界只限定在远近几米的距离。往前走,当院子的铁门横亘在眼前的时候,身后所有的一切转瞬成了空白。
一切都成了无字之经。那是岁月的留白,给予你思考、思念,记忆中广阔的留白。那里需要填充太多的内容吗?来来去去,无论何种内容,都不会成为留白中的永远。
倏忽间,厚重的雾帘开始了飘动,天空中的的灰云被点点光明撕裂,我们仿佛看到了上帝之手的伟大。渐渐地,那点光影从模糊变成了清晰,那是太阳的轮廓。眼前的视线由近及远,渺远世界里的景物刹那间又回到了眼前,晦暗的基调开始退缩。太阳,正以强大的穿透力驱赶着残留在时间的雾气,从浓重,到轻、薄,再彻底失落到蓬山仙岛。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感叹于阳光的伟大,感叹于世间变幻的突然。
心内的笔突然停顿了。舒展在眼前的房屋,线条在阳光炫目中变得棱角分明。灰色瓦檐披着白色的衣裳从动到西,像一条炫动在半空中镶着银线的灰蛇飞行,雀跃。银线上,黑色的喜鹊和灰色的家雀为那场飞行奏响了欢快的乐章。
那也属于大自然的心曲吧!心曲中是否还包含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呢?街道上的杏树不见了树叶的影子,却见凝住在纤枝上的冰晶组成的伸向太阳的玉臂,那优美的线条在光线中仿佛找到了最心仪的伙伴。屋檐上的线条在脱落,湿漉漉的情思化成了水滴落到大地上。
如琴弦般弹奏的清澈,谱写了那层浓雾几经几个时辰的心路历程,这是它最终的归宿。从迷雾中走来的图画,清新明丽。望着就在身边的院落,街道,望着从遥远走到现实中的一切。心,仿佛随着滴落的珠玑在震颤,在欢欣。
回望流经的岁月,哪一程,不是来自看似遥远却近在咫尺的迷雾中呢?走过了崇山峻岭的曲折,听到了泉水叮咚的清亮。只是偶尔的回头,却发现那总是在云雾山中留下数不尽的空白。我愿意沉浸在那岁月的留白中,至少那时的眼泪和欢笑,不会在青春的白板上留下痛的伤痕。哪怕是小时候铅笔刀的划伤和失恋时泪水流过心头时的印痕,也会被岁月抚平。
阳光的垂询仿佛又让所有的一切都真实起来。现实中凌乱的小院和宽敞的街道,都是云雾散去强留上的印迹,我所踏过的每个脚步都有雾的伴随,那是这个冬天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时光的主角。
深陷迷雾中,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体,是所有空白中最具有魅力的景色,我的心不再困惑。当明丽的阳光将迷雾扫去,我相信自己成了壮丽岁月中,一个微小却永不退缩的前行者。